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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尊失忆后(37)+番外

作者: 夜飞星 阅读记录

顾鸿影叹了口气,也没有躲避,而是正面迎上了一念生的刀锋。

季寒刀法横绝,招招凌厉,一刀挥去就是移山填海之威。他虽然不及谢衍是尊者境,但也修到了开窍境,是上万修士中才出一个的武主。

他修的刀法也是天下独绝,跟谢衍对上也能暂时不落下风。天下间敢于正面相迎一念生刀锋的修士也是寥寥无几。

但顾鸿影这个边陲小国的国师跟季寒缠斗起来竟平分秋色,他身形飘忽,以掌为刃,一招一式看起来都有点软绵绵,蕴含的威势却不可小觑。

还有他那一身诡异的空间法门,身影转换、力量腾挪都只在转眼之间,这样奇怪的术法,季寒也是头一次见。

季寒顾念着这是在灭魔国王宫,想引顾鸿影去空中争斗,顾鸿影却全不在意,化解的力道被他随意投到宫中,大片大片的宫殿倒塌,掀起丈高的烟尘。

宫人们尖叫着逃出,侍卫们提刀赶来,却根本近不了这两人身侧,还反被无辜波及。

季寒心头窝火不想再战,落到距顾鸿影十几丈远的屋顶上,却看到宫外火光冲天,黑烟滚滚,还伴有无数人的惨叫哭嚎。

西北方向还有大片乌云袭来,云中隐隐有猛兽咆哮之声,来的不是何蛮又是谁!

而且云中饕餮的身形比季寒今天下午见到的还要大上一倍,何蛮的凶性越强,才会越接近足以吞天噬地的饕餮实体。

岁离还是把她引来了!

。。。。。。

半个时辰前 融血城城外

沈途在树上打了个哈欠,眼睛往下一瞥,看到何蛮还是原来那个姿势坐在石头上,像是也成了一块石头。

真是无趣。沈途闲得无聊,只好琢磨起树下的何蛮,明明是一头毁天灭地的凶兽,活得却比人还要窝囊。

直接冲过去连城带人一起吞掉不就好了,还可以让谢衍又挨一次雷劈。

要说沈途在世上最恨的家伙是谁,那就一定非他的主人幽玄剑尊莫属。

他本来是一柄无拘无束的魔剑,被谢衍收服定下主从契后就被迫服从,平白无故多了一个主人,这个主人还跟他属性相悖。

沈途是魔剑,一心想杀尽四方、喋血无数,理想的主人当然是走火入魔的魔修。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才是魔剑该过的生活啊!

但当时收服他的谢衍不仅不是魔修,还是一个未经世事捶打的天真少年,异想天开,竟然想修正一柄魔剑的心智。

为了净化饮恨剑上的魔气,谢衍曾将沈途放在寒潭中沉淀、放在烈火中捶打,又供奉在佛寺、道观这些地方听僧人、道士们念经,还拿去镇压过作乱的妖兽。

这一轮折腾下来,饮恨剑上的魔气不仅没有减弱,还让剑上的魔灵——也就是沈途愈发怨气冲天。

眼看沈途不仅没有弃恶从善反而被逼得魔性更重后,谢衍才终于放弃,眼不见心不烦的把沈途打发走,一人一魔灵才终于放彼此一条生路。

沈途虽然从谢衍的魔爪中逃出来了,但曾经的煎熬痛苦他不会忘,跟谢衍定下的主从契也一直还在。

主从契在,谢衍的屠刀就会一直悬在自己脖子上,而破解主从契的方法要么是主方自愿解除,要么是一方死亡。

杀死谢衍是不可能了,但让他吃点苦头的事沈途还是十分愿意做的。

自从知道何蛮作孽会让谢衍受罪时,他就不断煽风点火,想通过何蛮让谢衍上惩戒台受雷刑。

只是没想到何蛮木木呆呆,脑子里只有一根筋,宁死也不做危害她师尊的事,一头饕餮,整天却都是这窝窝囊囊的样子。

他摇摇头,又打了一个哈欠,想着还是当一个逍遥自在的魔灵好,魔灵作恶是理所应当,才不用管这世间的条条框框。

沈途这么想着,眼角余光又往树下瞥了一下。

石头上空空荡荡,已经没了何蛮的身影。

沈途眨了眨眼,石头上还是空无一人,旁边的林子里倒有枝叶颤动的痕迹。

“她跑了么?”沈途喃喃道,想到何蛮可能是不听季寒的话,又一个人偷偷跑去了融血城。

“难道这臭丫头怒急攻心,真的开窍了不成?”沈途顿时满脸喜色,“不行,我要跟上去看看,好歹助她一臂之力!”

决定之后沈途从树上跃下,跟上了林中诡秘的行迹。

。。

何蛮不是跟沈途想的那样又去攻击了灭魔国,季寒说过他会把猫妖岁离带回来,何蛮就相信他一定会带回来。

她原本是在石头上坐着,夜色渐深、流水潺潺,极度愤怒的情绪过后,就是一阵疲惫涌上来,何蛮抱着膝盖,渐渐睡了过去。

知道沈途在附近,她这一觉也睡得安心,原本可以一觉睡到天亮,只是一个幽幽的女声唤醒了她。

“何蛮。”

温柔的女声从旁边的林子里钻出来,像条柔滑的蛇钻进了何蛮的耳朵。

这是她极度恐惧的声音,一听到就立刻从梦中惊醒,眼前还是清澈的溪水在流动,在何蛮眼里却变成了粘稠的鲜血,混合着雨水一起流淌。

“我在这,何蛮。”那个声音又说。

何蛮从石头上站起来,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树林深处,那个曾经死去又活过来的女人就站在一颗松树下,连穿的衣服都跟那年她给自己的灵位上香时一模一样。

她对着何蛮柔柔一笑,转身就要消失在密林深处。

何蛮想也不想地追上去,她已经不是多年前只知道恐惧奔跑的小女孩,凶兽的力量被完全激发,医女的身影就在眼前,何蛮的双臂快速扭曲变形,手指上长出匕首一样尖利的指甲。

她大吼着扑过去,利爪直接刺穿了那道白色身影。一件白衣被何蛮刺穿后钉在树上,衣中的人却不见踪影。

“呵呵。”几颗松果从摇曳的枝丫上掉下来,医女就坐在何蛮头顶的树枝上,脸上的温柔浅笑一如当年,“何蛮,好久不见,你就这么急着杀我?”

何蛮盯着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兽吼,白净的脸上生出一片青灰色的长毛。

岁离咯咯轻笑,脚在树枝下荡来荡去,“我从死人堆里捡到你时,你还是一个小娃娃呢,没想到现在都这么大了。你记不记得,你爱吃糖,小时候生病时没糖吃就闹,哭得让人整晚整晚都睡不着。我为了哄你,晚上去偷人家树上的桑葚,还被打折了一条胳膊,呵呵,你还记得吗,何蛮?”

何蛮的兽化在这一刻硬生生止住,咬着牙说:“从不敢忘。”

岁离捧着脸,笑嘻嘻的模样像个娇俏的少女,“我收养的那么多孩子里,从来都是你最孝顺,在逃荒路上,我快要饿死的时候,他们只知道围着我哭,烦死了,跟群苍蝇似的吵,只有你去给我抢了吃的,要不是戏还没演完,我真想给你拍手叫好呢!”

逃荒路上,医女快要饿死的时候,何蛮给她抢来了粮食,医女却说此类行径与野兽何异!宁死不食,就这么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