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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尊失忆后(115)+番外

作者: 夜飞星 阅读记录

“你说要带我走的!你说过的!”树灵大声嚎哭着,眼泪和凋落玉灵芝一同淌下。

季寒冷冷看着他,这双眼睛,也透出了对他的厌恶。

树灵呆坐在原地,身上所有的玉灵芝全部融化,化作绿色的汁液,流淌一身。

叮铃铃铃铃——

避凶铃不在季寒身边,这又是哪来的铃声?不,这不是避凶铃的声音,也不是骨铃,而是几个镯子碰撞在一起的声响。

季寒抬头去看,茂密阴暗的树冠中,长藤一晃,就飞出了一道人影。

树灵呆坐着,被突然从树冠中跃出的小丫头抓住,狠推了一把。

小丫头推完人后,就用长藤荡回了树冠中,缩在一角,目光阴冷,隔着层层枝叶望着下方。

树灵对她来说不是族中的神灵,而是杀害她哥哥的仇敌。

树灵被推出树干,眼看就要坠入下方的火海时,却被一条坚实的臂膀拉住,树灵的目光往上,看到的就是季寒的脸孔。

季寒蹙着眉,目光如同浸入水中的一轮幽幽明月。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咬牙抓紧树灵的手腕。

树灵不敢置信,却又如释重负地露出一个笑容。

小丫头悄无声息来到季寒身后,举起了一把匕首,匕首上一点寒芒闪烁。

树灵坠入火中,明亮的火舌一吐,火海中再也见不到那道绿影。

季寒摊开手掌,上面只有一颗颗玉灵芝。

小丫头的一击落了空,对上季寒阴鸷的视线时,她倒退几步,抓着树藤,荡回层层树冠中,猿猴似的攀爬着,眨眼间就消失在重重树影之下。

火焰越烧越烈,白龙寨的人在树干上奔逃呼喝,不是忙着救火就是忙着逃跑。

树上诡异的黑藤也失去了活力,火烧到了露台,烧断了潭水上的根须。

一节节树藤落入火中,连同这棵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古树,都被火焰烧得噼啪声不断。

失去了打架的对手,疯老人坐在一根细细的枝桠上晃来晃去,似在沉思,从下方卷来的热风吹拂着他的满头乱发,满脸白鳞映着下方红彤彤的火光。

白龙寨人养的蟒蛇也在逃跑,老人看到这些蟒蛇,又打起精神,高喊着:“蛇!蛇!好大的蛇!”喊完就提刀追了过去。

季寒静静看着脚下的火海,火焰呼呼地啸叫着,吞噬着他所能接触到的一切。所有的藤蔓、枝干、房屋,都在这瑰丽绚烂的火焰面前分崩离析,化作烟尘。

火光离季寒也只有几丈之遥,脚下踏着的树干也不再稳固,庞大的树干发出危险的嘎吱声,随时会断裂。

火光彤彤照亮半片天地,季寒收回目光,抓着一把湿漉漉的玉灵芝,背对着火光,回到一片黑暗之中。

他离开神木后不久,就听见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轰塌声,连着地面都震了两震。

天边闪过几道白龙似的电光,沉闷的雷声又响起来了。

季寒孤身进入山林,在他最讨厌的雨水中,走出了青州的这片大山。

。。

从山里出去后,季寒并未在周围的城镇多过停留。在西南的大山里他一无所获,他接着又去了东南沿海,出海寻了几座岛屿;又去了西北的大漠,走过漫漫千里的黄沙,肩头落满过鹅毛大的雪花。

跟西南大山里的树灵一样,一个人看过一次次的月升月落。

只是他从未往东北方向去过,时间久了,季寒以为自己会逐渐淡忘谢衍,但事实是,他的模样反而随着岁月的流逝愈加清晰。

这让他更加恼怒,这么个冷心冷肺的人,难得的自己与自己置了气,索性一步都不踏入华阳门的地界。

只是谢衍的名声越发的大,让他想忽视也忽视不了,茶肆酒楼里的说书人最爱讲这少年英雄的事迹,无论季寒去的是何种偏僻的地方,只有有人,就能听到他们谈论谢衍的事迹。

自季寒离开华阳门后,谢衍也随后下山历练。下山之后,未尝一败。仙门的新一辈弟子中,谢衍当之无愧占得魁首。

季寒不爱听他这些威风事迹,就远离人群,往更偏更远的地方走。

一日傍晚,季寒从一处乱葬岗经过。

乱葬岗除了些孤坟尸首,就是些觅食的野犬。

他经过一个简陋的坟头时,却听到里面传来了细细的呼救声。

季寒挖开坟头,从里面救出了一个灰头土脸的书生。

书生擦干净脸,那张脸如同精怪细细给自己描绘的一张画皮,俊美到难以形容。

他向季寒道谢,说:“你救了我,我欠了你,所以我决定以后一辈子都给你当牛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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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相逢

被季寒从乱葬岗救出来的男子姓舒名玉,本是燕朝内的辽东郡人。

舒玉父亲早逝,家中贫困,母亲日夜纺织供他读书,盼他考取一个功名。

舒玉听从母亲的教诲,在家中日夜苦读,从不出去与人玩闹。只是一年元宵,母亲听到外面的爆竹声,就让舒玉出去看看。

舒玉这一去,就遇上了他命里的第一道劫数——也就是郡守的女儿。

郡守只有这一个女儿,平日里捧得跟心头肉一般,给这位小姐惯出了些任性骄纵的毛病。

她一眼看到舒玉就芳心暗许,决定招他为婿。

舒玉虽然是个文人,但也不是个多有骨气的文人,能当郡守家的女婿,这对他来说就是天下掉来的馅饼,他求之不得。

只是郡守小姐貌若无盐,胸无点墨,行为举止粗俗不堪,舒玉再怎么安慰自己,也不能闭着眼睛把这铁铸的馅饼啃下去。

他母亲为郡守小姐逼婚的事气坏了身子,几日之内,竟就这么去了。

舒玉伤心之下,也觉得自己孤家寡人一个,没必要再受郡守一家的钳制,将母亲下葬后,连夜收拾了包袱出逃,从辽东去到了燕京,也就是燕朝的京城。

舒玉在燕京忍饥挨饿,一心想挨到秋季的科举开始。

不过人长得好就是福气,他在燕京蓬头垢面的跟叫花子差不多,也能被尚书的女儿一眼看中,央求父亲带回府中,当做府里的幕僚供养。

尚书小姐云鬓花颜,知书达理,舒玉与她见了几次面就私定了终身。两人情投意合,佳人在侧,舒玉每日读书读至深夜都不觉疲惫。

秋季科举开考,舒玉得了探花,探花郎一身红衣,打马游街,眉目间灼灼华光,比身上的红衣更盛,从京城里走过一圈,不知拨动了多少燕京少女的春心。

舒玉满心想去求娶自己的心上人,没想到一道圣旨落下,要给他与福玉公主赐婚。

福玉公主是圣上的第七个妹妹,燕朝的子民流的都是塞外牧民的血,对男女之间的偏见也不如中原地区根深蒂固。

探花郎打马游街时,福玉公主就在楼上看着,隔天,就是圣旨传下。

舒玉不想辜负心上人,更不敢抗旨不遵,只好忍痛去跟尚书小姐诀别。

尚书小姐低头不语,一双泪眼朦胧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