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被攻略者今天也在假装爱他(27)

作者: 裴乔却 阅读记录

有人弱弱地问:“大年初一到大年初五都要补习吗?”

“当然。”

为了和徐谨宁绑定,叶近秋又牺牲了自己的假期。

徐谨宁觉得他有毛病,明天放假就明天开始补习,初六开学就一直补到初五,衡水都没叶近秋狠。

叶近秋的补习计划由于没人报名被搁置了。

但他还有后招。

假期的社会实践,高三段是修家谱,具体要求印在成绩单背后的通知上。

有一条可选择指导教师的建议。

叶近秋和徐谨宁毛遂自荐:“我觉得我可以胜任。”

“修家谱为什么要指导老师?”徐谨宁懵,“而且我家没有家谱。”

叶近秋又道:“那可以修族谱。”

“我没有上族谱。”

“没关系,正好借机会让你上了。”

徐谨宁无语地看叶近秋,这就是打定主意过年赖着他吧?

叶近秋微笑。

当然要赖着他了,赵菁很快就出事,他要看紧徐谨宁。

理由他有,蛮正当的。

“你答应了要连续叫我‘哥哥’二十一天,你还没做到,只叫了一天,寒假可以补上。”

徐谨宁,气鼓鼓。

--------------------

第19章 澜汀区

失眠总有各种原因,徐谨宁因为叶近秋说要来他家指导制家谱和修族谱而辗转反侧。

这种心情和小学生得知要春游大不相同,但亢奋的状态是相似的,徐谨宁在心里问了好多遍:他真的要来吗?

徐谨宁不希望叶近秋来,可他又把家打扫得干干净净,觉得叶近秋不来很浪费他这一番力气。

天还没亮的时候,焦虑让徐谨宁躺不住了,距离和叶近秋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小时。

他起床去买早餐,出门拉铁门,被铁锈蹭脏了手掌。拍几下手掌,那声音像幽灵一样穿梭在空荡的街道,还伴着若有若无的拐杖声。

徐谨宁吃完生煎回来和吴阿婆碰到,才知道是她的拐杖发出的声音。

老太太走得慢,徐谨宁从早餐店回来时,她刚从一条巷子的头走到尾。

她戴着老花镜,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不清东西,感觉有人搀着她时,颤巍巍问了句:“是谁啊?”

老人牙齿掉光后的声音尖细、含糊,喉咙堵着什么似的,徐谨宁辨认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说:“阿婆,是我,谨宁。”

“噢,谨宁啊。”吴阿婆喜悦地拍了拍徐谨宁的手臂,“几岁啦?”

徐谨宁下意识回答十八,送吴阿婆回家的路上却感觉不对,或许回答快二十比较好。

吴阿婆的家不远,门前摆着一张凝着水珠的藤椅,寒意逼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城区的独居老人流行在门前摆这样一张椅子,没雨的时候人出来坐着晒太阳,有雨就放点东西上去。假如没人、没东西,便意味着他们离开了……

吴阿婆让徐谨宁折了一片菜叶子放椅子上,不许徐谨宁拒绝的塞给他几颗奶糖。

徐谨宁看她弓着背缓慢地挪进屋里,身形和猫很像,衰老的笑颜也和猫相像。

只是她没有猫的慵懒,全身栖息着可怕的暮气。

那张赤褐色的藤椅越看越瘆人,徐谨宁别开眼,又看到另一张木椅孤零零地摆在空地上。

这里的每户人家徐谨宁都认识,他帮方孔打听,好让方孔劝他们搬离。每一个老人都有子女,有些在国外,有些在其他地方,可就是不在这里。

这些是没有被写到的剧情,还是生活?

家又到底是什么?

徐谨宁把早餐带给徐父,徐父草草地吞咽后去工作。

听徐谨宁说老师要来家访,徐父特地起一大早跑去工作。

人是有弱点的,徐父无论在哪个年纪,最怕的都是教师这种生物。

徐父骑着小电驴飞奔而去,叶近秋来的路上还看到了他,和系统感叹速度真快,他也应该骑这个。

叶近秋今天低调地开了一辆SUV,但缺德地图把他导去了菜市场,路窄卡住,差点出不来。

他没有准时到达,徐谨宁不善地看着他。

“去买了点菜,耽误了点时间而已。”

堵车时,叶近秋闲着没事干,一路买了过去。

徐谨宁从他翘成兰花指的手里接过活鱼,闻到了香水的味道。

……什么毛病?给鱼喷香水??

叶近秋喷了香水仍然觉得腥,洗手洗了很久,觉得手干净后,又捧水扑了开关很久才拧上水龙头。

【你能不能快点?】系统等不耐烦了。

【你的反派都没催,你急什么?】叶近秋一边擦手,一边从后门望去。

密密麻麻的高压电线,还有歪掉的电线杆。

不怕它们掉下来吗?

叶近秋转身,徐谨宁已经准备好了工具,八开的素描纸和蜡笔、马克笔,做手抄报一样。

纸放在高一点的椅子上,下面垫板子,徐谨宁坐在小凳子上,而叶近秋站在旁边。

“先写你的名字。”叶近秋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再写你父母的名字。”

徐谨宁照做,写上徐超和杨芝乐的名字——他的父母。

“接着写你的爷爷奶奶吧,我们就做直系三代的家谱,省点时间去修族谱。”

叶近秋说完,看到徐谨宁只写了称谓,没有写名字。

“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徐谨宁也是如此写了“外公外婆”。

母亲杨芝乐是孤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父亲徐超因为赌博欠债,早就被他父母断绝了往来,户口迁出去好久了。

杨芝乐走投无路时带徐谨宁上门求助过爷爷奶奶,哪怕是三四岁的记忆,有一幕徐谨宁记得很深。

爷爷奶奶家的厨房很小,杨芝乐在里面洗碗。她背对着门口的徐谨宁,头低垂,手背从眼睛擦过去,到耳边时把碎发别到耳后,不断机械地重复这个动作。碗筷碰撞的声音、水流动的声音,都没有她的啜泣响。

压抑在胸口的呜咽声,出来像一条线,绞得人哪里都痛。

徐谨宁都还记得自己过去说了什么:妈妈我们走吧。

杨芝乐跪在地上把他抱住,说了很多次对不起。

离开前,爷爷奶奶可能动了恻隐之心,把在老城区的旧房子给了他们住。

结束漂泊不定的日子,徐谨宁也算有了一个家。

他没有上幼儿园,有时被锁在家里,有时偷溜去音像店看动画片,走在小路上摘竹叶编环玩。

徐超回来的时候,徐谨宁躲在杨芝乐后面,不肯认他,到现在他都避免叫他“爸爸”。

这就是徐谨宁的家。

徐谨宁写完,叶近秋也过了一遍背景资料。

标配的悲惨童年。

叶近秋心想。

古代世界他遇到父母双亡的反派;末世遇到被全人类背叛的反派;星际遇到被改造的全身机械,只剩下大脑和心脏的反派。

每一个都不尽相似,徐谨宁也一样吗?

好像不一样的,他感觉不到自己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