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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无尘(12)

后来无尘老了,才明白。当年所谓的江山易主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江山改成倾家的姓了,而是说他和格力惠结合在一起了。他们共同坐拥这个江山。

“嗯,那你退下吧。”帝皇挥手。

“是,微臣告退。”倾无尘从容不迫的自己推车到御书房的门口,房门打开,倾贤在门口等的憔悴,“父亲。”无尘淡淡微笑。示意倾贤不要担心。

半月后,南湘国来了书信,表示不介意倾世子,愿意缔结两国的亲家关系。而同日,帝皇下旨,由倾无尘亲自带领迎亲的队伍去两国的交界初迎娶新娘。

这一圣旨,在护国公府、太子府、将军府,掀起了不少的轰动。倾无尘双腿不能走路,让他去迎亲,帝皇此举又是何意?

第21章

护国公府

倾贤接了旨,不安的眼神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

“相公,无尘双腿不便,怎能去迎亲,陛下这圣旨,下的太玄了。”首先询问的是倾母。倾母一直是个温婉又坚强的女人。18年前,倾无尘刚出生就被断了双腿,已经折磨的她天天以泪洗脸。可还算有些安慰,安慰她的儿子,平平安安的活在那个与世无争的极光之殿里。可今天的这一出圣旨,让她有种说不出恐惧。

大将军石连明德先父,原也是个赫赫有名的将军,但那时国家动荡的厉害,他带兵平反,死在了战场上。家母听此噩耗,一口气没有缓上,也跟着去了。帝皇仁慈,念他是英雄忠勇工之后,虽未封他官位,却视他如王子般让人照顾着。

也因此,石连明德从小和太子格力惠一起接受学习,两人的感情如手足。

石连明德是个感恩的人,他心知格力惠终有一天会站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又有一身的胆识和魄力,所以他习武,走上了他父亲的道路。他要为格力家坚守这个江山。如他父亲一样,将要死在战场上,那算的上英雄。

故此,将军府在京都也只是个摆设。这回太子大婚,他们好不容易回了一趟京都,可将军夫人倾无雪老往娘家跑,忙的他这个堂堂大将军,总是去岳母家逮妻子。

这会儿,圣旨来的时候,他也正在那里。

他虽然是个武夫,也是个心细之人,帝皇的这一招,着实令人想不明白。

“将军?”见倾贤没有回答,倾无雪挑眉问自己的夫婿,可夫婿紧皱的眉头泄露了他的心事。倾无雪心一紧,直觉的要出事了。

护国公府的压抑,闷的几个人喘不过来气。

“这是礼仪。”幽雅淡定的声音,在众人紧张的沉思里响起。无尘微笑的看着大家,“我瑞亚皇朝是大国,南湘虽是小国,可公主也是金枝玉叶,无尘承蒙陛下厚爱,娶公主为贤妻,是前生修来的福分。无尘亲自去迎亲,这是应该的。”

宁静的声音,向来有定神之效,可现在,它失效了。

谁都听得出无尘的这番话在安慰自己。

“无尘说的不错,倾家上下蒙陛下厚爱,这婚事,该办的妥妥当当。文左文右,你们同世子相处有些日子了,迎亲的路上,你们护世子一同前去。”

“是。”

“遵命。”

太子府

“太子。”倾无双顾不得礼仪,闯进格力惠的书房里。而房中几人以梁逸为首,正在和格力惠商讨大事,见她进来,几人神情一拘谨,随即行礼,“参加太子妃娘娘。”

那猛然袭来的阵势惊醒了倾无双,她这才知晓自己打扰了他们:“臣妾参加太子。”

瞧着她心慌的神情,格力惠知道定是发生大事了,也不予追究:“本宫不是说过吗?无双是我的妻,夫和妻,是平等互助的。”来到无双的面前,把她扶起,“你们都退下吧。”

“是。”

格力惠言行举止的柔情,总像是一堵谁也撞破不了的墙。倾无双是真心喜欢这个男人的,可是她感受的到,这个男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坦白的让人心痛。

眼睛明明瞧着自己,却无半分的爱恋。

明明是温柔的声音,却有冷肃的可以。

“无双?……无双?”

格力惠的唤声拉回了无双的神智,她总是被面前这张俊逸冷挺的脸给迷了心神:“殿下,方才娘家那边传了话过来,父皇下旨,由无尘亲自去迎亲,可无尘双腿不便,这事怎么成呢?”

什么?

格力惠心一闪,可随即镇定:“无双多虑了,父皇此举不过是想告诉南湘国,我朝对他们的尊重。而且……”他扶着妻子坐上椅子,“无尘虽然双腿不便,可是无尘就是无尘,他于常人一样,并不是哪里去不得,哪件事做不得。”

格力惠说起倾无尘的时候,言语间多了一份自信,可神情中多了一份柔缓。无双抬头,看着这样的丈夫,心跳的,比刚才更慌了。她不明白这种心慌是出于什么,只是她好不安全。明明是她的夫,为什么……为什么……

不过既然格力惠如此肯定,无双也就安心了。爱上一个男人,就应该相信这个男人。无双是信他的,即便生命受到了危险,她也要为这个男人生下他们的骨肉。

待无双离开后,格力惠跟着走出了书房。

“殿下。”门口,梁逸的叫声拉住了他的脚步。“殿下是想进宫?”

第22章

梁逸的出现是一个契机,他拉回了格力惠的理智。想起了当日在殿堂上,皇帝若有所思的眼色,那颗因为圣旨而担忧倾无尘的心,只能硬下来。

“我方才乱了心智。”格力惠不是第一次在下属面前用我来自称,唯有这次不同,他的一声我,用再平凡不过的声音。甚至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的身份在说。

我方才乱了心智。他需要多大的勇气去承认这句话的重量,去承担这句话的担子。

“殿下?”梁逸心惊,因为格力惠的话。

一声殿下,代表着格力惠至高无上的身份。

“梁先生,你瞧本宫方才说了什么糊话?”恢复了以往冷静肃然的脸色,他俊逸的脸上丝毫不见慌张。刚才那句我乱了心智,似乎不是从他的嘴巴里发出的声音。

噗通……梁逸下跪:“梁逸方才什么也没有听见。”

格力惠看着他:“我视先生为心腹,就是因为先生的智谋和忠诚,你方才听见了什么,告诉我无妨。”

又从本宫变回了我,格力惠的心机固然是不简单的。可梁逸更是知道,面前的太子是个无愧于天地的男儿。

“先生起来。”见梁逸没有说话,格力惠弯腰将他扶起来。

“殿下。”梁逸受宠若惊。

“先生可知,我是第一次被一个人左右了心,我是第一次见着一个人,心会跳的那么迅速。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愿为我算算,我得的是什么病?”清雅淡然的声音里,夹着一层不愿被世人知道的苦涩。

这种苦涩让格力惠自己都心慌了,更何况听他如此坦白的梁逸。

“殿下是要属下自刎吗?”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告诉他,怎么可以啊。与天地不容,与人心不服啊。

“先生言重了,先生就当听了故事,过了也就过了。”格力惠挥挥手,“先生去忙吧,下一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属下告退。”梁逸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他的后背驼了下来,那双带着几分精明的眼,此刻被浓浓的担忧占据着。他的大脑乱的轰轰响,他想不出一个好的法子去帮助太子。

格力惠进了书房,被梁逸这么一阻拦,他反而清醒了下来。

父皇的这出戏,是为了什么?是因为无尘?还是因为自己?

他并不觉得那日在殿堂上说了什么,只是绝色无双四个字?父皇看透了什么?父皇是以狠出名的,格力惠作为他的儿子,很清楚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性格,也很清楚,他在自己的身上给予了怎么的希望。

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