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321)

竺年劝了几句:“和你有什么关系?大和尚不可冲动行事,是非曲直自有陛下决断。”

屋外没有异味,但竺年还是浑身不得劲,匆匆告别之后,回到临时营地,就脱了衣服要洗头洗澡。

“这儿哪有什么条件洗澡,简单擦擦吧。”尉迟兰见他死活不愿意把看不出脏的衣服穿身上,又不愿意披一件干净衣服,只能把门窗关紧,让人快快烧了一些水,也不用等水烧开,直接用温水给他擦了身,又洗了头。

竺年好不容易把自己弄干净了,还是恶心得晚饭都没吃,面朝墙壁把自己团成一球,咬牙切齿:“老子要把通天王给点了放到天上去,看他能不能真的通天!”

尉迟兰瞧他这样,也不好再问,就出去问随行的几名禁军。

见过大风大浪的禁军们,表现并没有比竺年好多少,有几个听见之后,直接捂着肚子干呕两声,勉强把今天的事情说了。

他们显然没有说话绘声绘色的本事,尉迟兰听着倒是还好:“明天去沃州城里,要不换几个人去?”

禁军队长脖子一梗:“不换!”

论官职,他们比这些把事情搞大了的新贵们低。但他们是天子近臣,地位可不低。

此行,他们是代表天子,不能弱了气势。

尉迟兰只能给他们打预防针:“明天要是世子说话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诸位还请多照拂一二。”

此时的禁军队长只想着自己到时候该怎么给这些同僚们,带去亲切的问候:“殿下是读书人,说话做事必然比我等粗人要周全。殿下是领了陛下的命,他们能说什么?”

军营里也不怎么讲究,没想到这些贵人们比他们更不讲究。

那么好的宅子,等这群人出去之后,还能不能住人?

地板砖都被腌透了!

尉迟兰晚上用画舫上带下来的小炉子,熬了一锅白粥,什么都没加。

半夜竺年饿醒了,稍微吃了两口,早上起来的时候,又把剩下的吃了,抱着尉迟兰撒了一会儿娇,又重新说了一遍要把通天王点了,然后凶巴巴地带着三千骑直接进城。

城外驻扎的叛军显然已经得到了消息,并没有任何阻拦,倒也不害怕,而是整齐地让开一条道,让他们通过。

尉迟兰不想跟着一起去,在叛军队伍中就下了马:“我去和他们聊聊。”

几名禁军队长没想到这出,还是留出了几个人,跟着尉迟兰行动,剩下的人继续杀向沃州城。

城内的人瞧着整齐的禁军,不等查验身份,就赶紧开了城门放人进来。

“诸位可算是来了。刁民造反,无法无天……”出门迎接的官员看着为首竺年的眼睛,突然就止住了话头。

“哦,确实是无法无天。”竺年说话的音调不高,伴随话音呼出的白气不太半点热度,像是夹着冰。

禁军三千骑,在众人让开的通道中,走进了城门。

全程只有马蹄声,嗒嗒嗒地落在人的心底,踩得人胸口发慌发疼。

为首的竺年没有穿戎装,一身锦衣华服,腰间垂着一个牙雕的镂空球。

细腻的象牙雕刻成花纹繁复的空心球,里面还套着几层空心球,伴随着马匹行走的起伏,发出细微的声响。

天罗教左护法通天王,第一次看到竺年,眼睛就落在这枚象牙球上。

身边的人推了他一把,他才猛地反应过来,拱手道:“是我没见识,让世子殿下见笑了。”马上又说道,“不知道殿下能不能让我仔细瞧瞧?”

州府门前的石板广场,经历了无数年的风雨,已经不怎么平整,每一块石板上都有岁月留下的痕迹。

三千骑黑压压地骑在马背上,禁军精锐带给人的气势,和普通军队完全不同。

在这种场合下,能够顺溜的说话已经不容易,竟然还能把贪婪直接说出口的……竺年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是天使,你是谁?”

天使,天子使者,行走在外,代表的就是天子。

竺年这话说出来,正常人应该就已经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了。

但是通天王自诩连人都不是,当然不会把他一个小年轻的气话放在眼里,同样笑道:“我是国师座下左护法通天王!”

“倒是不知道我大姜有国师,也不知道皇叔什么时后封了一个通天王。”竺年转头问身边的一位禁军队长,“你有听说过?”

禁军队长已经绷不住面无表情,显出怒容,大声呵斥:“我大姜从未有国师,也未曾有通天王!本地知府何在?”

这位队长不同于其余领队的百户,是一位千户大人,整个三千骑暂时都听命于他。可以说,他才是这次行动的武力保障。

这么一位真正杀敌无数的将领,发怒起来给人的威视更加直观。

一名身披鹤氅的白胖中年,就站在通天王身后不远,脚下一软,连滚带爬过来:“下官在!在在在……”

竺年说道:“你们是正经的朝廷命官,竟然站在一名妖人身后,是不打算听命于陛下,打算改换门庭了?”

白胖中年怕的是禁军,可不是竺年。谁都知道竺年只是个质子,哪怕他现在领了命令,也不足以让他产生任何恐惧,猛地抬头说道:“殿下来此,是为平叛,叛军就在城外。不知为何殿下拖延圣命,反而无端生事?”

“无端生事?”竺年轻笑一声,“你怕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无端生事。既然你这么诚恳地提了要求,我也不好让你们失望。”

他轻轻一扯缰绳,雪鸦抬腿一踢一踏,趾高气昂的白胖中年顿时被踩在石板路上。

雪鸦本来就比普通马匹要更高大,加上竺年的分量,别说是一个没怎么锻炼过的文官,就是一名经过严格训练的武人都扛不住,一眨眼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竺年又扯了一下缰绳,没让雪鸦上去踩第二脚:“不能直接踩死了,得把人带回去,也让皇叔听听,这位……天罗教的知府,说话是有多好听。”

他说话间,手上鞭子一甩。

众人听到声响,才注意到丈长的鞭子已经在通天王的脖子上绕了两圈。

竺年的语气还是不紧不慢:“我是天使,你是一个没有官职在身的白丁,跟谁你啊我的?轮得到你跟我说话?你配?”

以身份压人的把戏,他又不是不会,只是以前不用而已。

通天王其实有一身武艺,还读过几本兵书,在最初和叛军打过几场,打得也是有来有回,自己有封了一个征天大将军的名头,万万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小白脸一照面就给拿捏住了。

脖子上的鞭子收得有点紧,他脸皮涨得通红发紫,心里面又是愤怒又是害怕,却兀自嘴硬:“你身为大月臣子,先是反大月,现在不过是姜家的家奴婢!你一个两姓家奴,有什么资格锦衣玉食!我若是你,不如去一头撞死,还有脸出来!”

“噗!”竺年这一下忍不住了,往后比划了一个手势,和身后骑兵一起下马,上前一步仔细打量了一下通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