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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150)

竺年抬手制止红五:“不可。”他对领队说道,“小王来此,本也不需要外出。还请这位将军带路。”

领队本来见竺年岁数小,心中难免有些轻视,思忖怎么如此重要的事情,竟然派一个黄口小儿来,这不是闹着玩吗?

这下见他肃容之后的表情,竟然展现出一份只有手握实权才有的威严,不由得拱手行礼:“还请诸位随我来。”

他的动作和语气都比刚才要客气得多,但也没有下马。

二十黑骑同样没有下马,而是一点都不掩饰地散开环绕在竺年他们队伍之外。

红五等人脸上自然露出不忿,收紧了下巴努力克制。

竺年脸上则有着显而易见的放松,有一种卸下重任的轻松,心里面的弦却瞬间绷紧。

猜对了。

接下来才是考验演技的时候。

城墙很厚,像是一条隧道。

守城的士兵很多,倒是没有要求检查竺年他们的行李。

隧道之后,人声喧嚣。

竺年他们离开昨夜歇宿的集镇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跟着二十骑跑了一阵,这会儿也才辰时。

领队看竺年观察街市,忍不住又看了看雪鸦,问:“偏远小城贫瘠,让殿下见笑了。”

这位殿下明明从京城远来,身边连一辆马车都没有,身上能够携带的东西也有限,却看不出一点风尘仆仆的狼狈。

身上看似简单的衣装处处透着精细考究,腰间一枚简简单单的玉佩,无论从成色还是雕工都是不可多得的精品。

领队对这些东西不太懂,却懂马。这么一匹马,不是说好不好,值多少钱的问题,而是真正的可遇不可求。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雪鸦。

雪鸦注意到他的视线,冲他呲了呲牙,并没有因为被一群不如它的马走在前头而感到生气。反倒像是一个被一群小童围起来的壮汉,浑不在意。

竺年拍拍马脖子,微微一笑:“要是汾城还算贫瘠,那也没有地方能称为繁华了。”

领队觉得这话说得过了:“难道京城都比不上吗?”

他笑中透着一丝怀念和落寞:“以前的京城……现在的京城哪有这等景象啊。”

领队本来见到这个京里来的小王爷就有一种预感,现在听他这么一说,猜测确定了个七七八八,不敢再多问,带着人直接一路走到了城北的王府。

说是王府,但这里更接近于一座皇宫。事实也确实是在玢朝旧都的基础上改建而来。

一名四十来岁,长相和竺年有三分相似的华服男子,站在已经大开的正门中央。

竺年见状,赶紧下马。

其余人不敢怠慢,动作却比竺年慢了一线。

竺年往前快走几步,神情克制中带着点激动:“可是觉皇叔?小侄宋浮,拜见皇叔!”

汾州这边之所以不怎么引人注目,很重要的一点是在这里镇守的人虽然姓宋,但算不上宋家宗亲。

和名义上驻守西州的西王,实质上掌控南地的南王不一样,宋觉的封号叫镇北王。

既是王爷,又是姓宋,但宋觉这一脉却来自最初跟着高祖打仗的一名家奴。

家奴屡立战功,被赐姓宋。本来按照高祖的意思,是要让他带领禁军,但是他觉得自己毫无根基,不好和那些勋贵争地方,就自请去了北部。高祖感念,嫁了公主。隔了一代之后,又嫁了一名公主。

宋觉上前几步,扶住竺年的胳膊,不让他拜下去,拉着他往里走:“不兴这些虚礼。走,入内细说。”

他们这一支,历年来有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些必要的东西,甚至走的是皇帝的私库,或者借公主的名义。

如此费尽周章,所为不过就是隐藏一支关键时刻能够发挥的力量。

他早就知道竺年一行人的动向,本来还有所疑虑,但现在显然已经确定京城中的变化,已经完全脱离掌控。

竺年也不由得肃容:“是。”说是入内,他走了几步就直接快速说道,“去年正月,陛下抱恙日久,大皇子殿下代为监国。后,朝臣逼……追问,才知陛下和皇后娘娘南狩……南面去探望盛元长公主殿下。其后,南王送陛下返还,大皇子殿下……称帝。”

一直以来,汾州为了隐藏自己,除了必要的奏折之外,对京城中的消息并不灵通。

竺年的这番话,哪怕已经尽可能婉转,宋觉听了也不由得动气:“去年正月发生的事情,你到现在才来?!”

竺年脸色一白:“不是浮不想,是出不了京。”

宋觉重重吐了一口气,看着小孩儿十几岁的年纪,一路从京城到汾州,也不知道沿途吃了多少苦,气算是消下去一些,重新拉着他走:“你离开时,京中局势如何,细说。”

他心想,宋恒这位皇帝没用也就算了,那么大一群的皇亲贵胄,难道一个能用的都没有?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让一个小孩儿来办?

十几岁,怕不是离了京城连路都不认识,竟然放心就这么一路跑这么远?

亏得他们这里今年积雪不深,化雪也不严重,否则寸步难行。

“是。”竺年把宋淮联合底下大臣控制京城诛杀异己的事情,毫不添油加醋一五一十地说了,又说,“好在大皇子殿下对我等宗亲还算客气,前阵子终于能离京了。我们就跑了出来。父王担心后头会有人跟着,不敢亲身来请,就让我悄悄带人来找觉皇叔。”

宋觉一直忍到竺年把话说完,才说道:“宋淮忤逆,不准再叫他大皇子。”

他的想法很简单。不管宋恒是怎么到的南面,现在又是怎么到了北面,总之,宋恒还活着。

既然宋恒活着,那这个天下就还是宋恒的。

宋恒若是有心将天下让给宋淮,那他就应该自尽,让宋淮名正言顺得天下,让南王竺瀚也名正言顺成为反贼。

既然宋恒没死,那就轮不到宋淮当皇帝。

他们的行动目的,首要就是把宋恒抢回来,无论是死是活。

当然,这话不能明说。

“是。”竺年应了,又小声问,“那该怎么叫?”他见宋觉瞪眼过来,一错眼还以为是自家老爹,不由得真情实感地唬了一跳,又娇气地撇撇嘴,嘟囔,“我不问了还不行嘛。”

宋觉看他这幅受宠小儿子的模样,心情稍微轻松了一点,摸了摸他的脑袋,语气还是很严厉:“施闲贼子,身为禁军统领,不知护卫陛下,反而帮着那等不忠不孝之徒托权篡位!”

他们这一支对于禁军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毕竟按照原本的安排,其实应该是他们家来统领禁军的。

他们在汾州,天高皇帝远的,还对皇帝忠心耿耿。在天子脚下的禁军,却反了。

这禁军不仅反了宋恒,继而又反了宋淮。

镇北王府虽然很大,但毕竟不是真正的皇宫。

说话间,宋觉已经把竺年带到了书房,又招来了大臣。

竺年又说了一些京城的时局,但紧要的事情却说不上来,一脸羞愧:“浮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