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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110)

工兵们就不一样了。他们原先差不多都是贫苦出身,头一次听说权利斗争,眼睛亮闪闪的都当是说书听。要不是场合不对,他们恨不得让小王爷再多说些。

他们一路走得轻松。作为炮灰,上面也没给他们发放任何武器。就是伙食和以往完全不能比,幸亏他们身上还藏了一些苍陶县里买的糖块,多少能抵一些饿。

这样一路走了两天,竺年的脸色显然越来越不好看。

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又是习武之人,一天少吃一口肉都不行,几个糖块在嘴里连一顿点心都算不上。

他可以吃得差一点,但至少得吃饱。

两辈子加一起,他都没挨过饿。

他没接受身边人省出来的口粮。要不是还想让他们自己走到大道上,禁军是恨不得连他们的口粮都省了,发给他们的食物连只狸奴都喂不饱。

“啧。”在一次休息的时候,他突然对队伍里另外一个人小声说道,“大叔,你知不知道咱们要去干嘛?不是说要挣军功吗?我怎么瞧着不像。”

被叫住的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原本还行,经过这两天,已经有点面黄肌瘦的样子了。他看竺年年纪小,想起自己在家的儿子,不由得心生亲近:“我也瞧着不像。这天寒地冻的,打什么仗啊。”

竺年指着旁边到处都是林子:“咱们是不是弄根棍子先操练起来,免得到时候上了战场都不知道怎么打架?”

汉子瞧他说得一脸天真,忍不住说道:“别折腾这些了。这架势哪里是让咱们打仗去的,分明是让咱们送死去的。”

竺年大吃一惊:“怎么会?大将军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们说话引来了别人的注意,凑过来说道:“大将军是大将军,咱们贱命一条,可不一样。你们没听说吗?禁军跟着大皇子反了,前几天都被天雷劈了。”

“嚯!还有这事儿?!”

“当然是真的。要不是真的,这种事情咱哪儿敢乱说?”

“我看禁军是打不过真命天子,想搞什么邪法,把咱们杀了祭天!”

这么离谱的吗?

起了个头的竺年,听着阅历丰富的大人们把故事逐渐往神话故事的方向带,一群人竟然还深信不疑。

短短的一点休息时间内,禁军已经集齐了七个大魔王,大皇子也成为了一个可怕的大魔头。他们联合起来要推翻天子的统治,让人间变成地狱。

愈发离谱的恐怖故事,在队伍中飞快传开。

恐慌的情绪越来越高。

终于,在一声巨大的炸裂声几乎在头顶响起来的时候,人们的情绪瞬间崩溃。

无数人喊着各种奇怪的口号,慌不择路地四散奔逃。

马匹受到惊吓,禁军有些猝不及防被甩下马;没被甩下去的,等他们安抚完马匹之后,根本来不及阻止队伍的溃散。

有人凶狠地拔刀砍翻几个人,看到一脸苍白的同伴喝骂几句:“愣着干嘛?敢逃跑,就杀!”

没想到同伴满脸惊惶,喃喃道:“这是天谴,是天谴!”

其实这是惊蛰。

当然是惊蛰的2.0版本。

和初代版本同样没什么杀伤力,但是声量比原来的要更响。

竺年这个丢出去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真真的平地一声雷。

他没想到这还能让禁军都丧失一部分战斗力,一边遁入林子里寻找掩体,一边快速组装起一架大得有些夸张的弓弩。几乎没有瞄准的时间,一支箭就飞向一个杀人格外凶狠的禁军头领。

禁军头领听到耳边尖锐的啸声,下意识闪躲,同时抬起大刀格挡在胸前。

他只听到金属相撞的一声钝响,拿刀的虎口直接裂开,随后是刀身断裂,继而是他胸口的护甲。

一支箭直接穿透护心镜,像一根擂木一样,把人从马背上撞下去,再钉死在地上。

他或许没有当场死去,但马上就被混乱的人群和马匹踩成肉泥。

竺年没去看自己的战果,迅速换了一个地方,每一次张弓搭箭,都带走一条人命。

伴随着作为压舱石的禁军的混乱,被同样编入炮灰队伍的江州军残部直接暴起,夺走身边禁军的武器。几人为伍,杀出一条血路。

江州军的素质确实不如禁军。

但是他们现在性命攸关,哪里还顾得上天谴不天谴的,能逃得了性命才是要紧。

他们毕竟是职业军人,整体素质比普通老百姓要强得多。在一片混乱下,竟然还真的被他们杀了好些个禁军。

关键是江州军的统领还在。而禁军的几个小头领已经被竺年不讲武德,偷袭掉了。

有指挥的军队和没有指挥的军队,那是两支队伍。

但是禁军的武器装备齐全,比起现在的江州军来说还要占优。

另外有一些被江州军抓来的平民,有些发狠逮着江州军就揍,竟然也弄死了几个。

竺年没有等他们分出个胜负,甚至都没发表什么感想,带着三十人直接冲进山林,头也不回地往禁军后背摸去。

当然,他先猎了一头黄羊。

亲卫们又猎了两头鹿。

一行人这一次都饿得够呛,寻了个合适的地方就直接把猎物草草处理,没什么讲究的能炖炖,能烤烤。

竺年这时候也不讲究补不补,什么野味好不好吃的了,唯一的坚持就是肉得熟透。

三十个小伙子飞快地把三头不算太小的猎物吃成了一堆骨头。虽然没吃饱,但至少不再饿得慌了。

竺年的情绪也平静了许多,冷静地把肚子里憋了两天的坏水拿出来仔细琢磨,和众人商量:“你们怎么看?计划可行吗?”

众人一时沉默。

竺年再催了一句,跟随竺年最久的朱小飞才勉强回了一句:“行不行的,总得试过才知道。”

竺年呲牙一笑,拍了拍他的肩:“你说的对!”又碰了碰上下牙齿,咔咔作响,“敢让我饿肚子,我让你们全家都饿肚子!”他骂了一句新学的苍陶土话,“把他们的粮草都给烧了!”

众人心想:您刚才说的可不是烧粮草这么正大光明的行动啊。

得亏施闲不知道他的想法,否则哪怕以他的城府,也得一口唾沫啐在他脸上。

他知道竺年在跟他作对,但竺年就像是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他人都没见到,就给自己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若是正面对敌,他不畏惧任何敌人。哪怕是直接在水面上迎战南军,或者是和阳海骑、尉迟铁骑正面交锋。

哪怕是互有胜负,甚至稍尝败绩,他相信只要有足够的接触,就能找到足够的破绽。

禁军和其他军队相比,能够占据决定性优势的,从来不是多么优良的装备,或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而是以天下为后盾的补给。

粮食没有了,可以再征;

兵没有了,同样可以再征。

但是,竺年压根不和他正面打!

这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难受,甚至恶心!

他看着视野中出现的高高飞扬的旗帜,在看清楚上的“宋”字时,忍不住咒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