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万物风华录(75)

曹斌抽出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叔本华的《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以及庄子的《齐物论》,放到一旁。

“芝麻……开门!”

接着,曹斌稍稍躬身,两手按在面前的书架上,把它推倒下去!

太爽了——!江鸿心想:这就是我最想做的事情啊啊啊!

从“哲学丛书”到“历史读物”再到“青春小说”,书架引发连锁反应,一排接一排惊天动地,犹如多米诺骨牌般翻倒,“砰砰砰砰”连声巨响,最后一面书架倒向墙壁,墙壁唰地洞开,阳光洒了进来,现出一个喷水池。

面前是座足有三十三层的高楼,玻璃外墙闪闪发光,入口处上书“国家驱魔师协会”,两侧是不动明王像与燃灯像,犹如政府的办公大楼般,台阶延伸向入口处。

广场上空无一人,侧旁停车场停满了奔驰宝马等豪车。

“我是曹斌,”曹斌在入口刷了卡,轩何志也刷了卡,曹斌又说,“这是我带来的两名学生。”

传达室门卫是个年轻人,警惕地看着陆修,陆修只淡定地看了他一眼。

“约了陈真,今天上午九点。”曹斌说。

门卫没有过多盘问,查过之后就放他们进去了。

陆修:“以前没有盘查得这么严。”

曹斌:“最近才开始严起来的,查出那件事后,不知道谁是朋友,谁是敌人,倒不是因为你。”

江鸿跟着进了驱委本部,对一切都十分好奇,但这座大厦看起来就像普通的政府办公大楼的模样,一二三楼有宽敞的楼梯,二楼像个办事处。

“驱魔师就在这里接委托,”陆修说,“全国的灵异事件都会发到这里来。”

大厦内来来去去都是人,仿佛各行各业的人都到这里来了,有穿外卖服的,有穿工服的,还有穿着西装、提着公文包的,场面十分怪异。

曹斌带他们绕到大堂后去坐电梯,轩何志按了电梯,进去时里头已有好几个人。

“曹校长。”电梯里不少人都认得曹斌,纷纷朝他打招呼,同时看见了陆修。

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做了一个微妙的动作——各自极其细微地朝后退了一点点。

曹斌朝他们点头,江鸿还看见了上次认识的驱魔师——贺澜山!

贺澜山朝他笑笑,又朝陆修点头打招呼。

贺澜山说:“你们一起来北京玩了?”

“顺便跨年。”曹斌答道。

“十三层,法宝研究部。”电梯报楼层,贺澜山便离开电梯。

“十九层,”电梯声道,“中央部门。”

在电梯里的只剩下他们四个,轩何志挡着电梯门,让曹斌先出去。

十九楼有四个办公室,其中一个的门开着,门外挂着“陈真”的牌子。

曹斌朝里看了眼,陈真正戴着蓝牙耳机,在对着落地窗聊电话,曹斌便站在外头,耐心等待。

江鸿也忍不住朝里看了眼——

——那一瞬间,他看见了那个背影。

霎时江鸿不敢吭声,想起了在麦擎家二楼,看见的那个人!他几乎可以肯定就是他了!

那就是他!不可能有错!江鸿心道难怪觉得似曾相识,因为开学典礼上,陈真出席还讲过话,只是在麦擎家望见背影时,江鸿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是他。”江鸿带着惊惧的眼神,朝陆修作了个口型。

陆修:“?”

江鸿正想该如何不露声色地朝陆修解释时,陆修却摆手,示意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陈真很快就说完了电话,转身道:“曹斌?你来了。”

曹斌示意江鸿与自己一起进去,陆修则在外等着。

“吃早饭了没有?”陈真说。

曹斌:“只喝了杯咖啡,他们倒是吃过了。”

江鸿看见桌上放着他的谷歌眼镜,还有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他、一个与他长得很相似的少年,另一个高个子男人,和身边的另一名少年的合照。

“早上只喝咖啡对胃不好。”陈真说,“你是江鸿吧?来,坐,正好,陆修也在外面吗?”

曹斌说:“我们正好还有点事,你和江鸿聊吧,我待会儿再上来。”

陈真递给曹斌自己的饭卡,说:“去食堂吃点东西。”

曹斌接了,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江鸿瞬间非常紧张,他还是第一次接触驱委里级别这么高的人。

“江鸿?”陈真似乎有点不解,继而笑了起来,“你是不是有点紧张?”

“有一点。”江鸿答道。

陈真的气场很强,却也不知不觉让江鸿松懈下来。

不对!他是在麦擎家的那个叛徒!江鸿刚一放松,又开始察觉危险,神经再次绷得紧紧的。他来不及朝曹斌预警就进来了,连陆修也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办?他警惕地看着陈真,心想今天也许……他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陈真仿佛感觉到了江鸿心情状态的再一次变化。

“因为什么紧张?”陈真笑道,“喝茶吗?因为我是会长?他们怎么介绍我的,大驱魔师?”

“嗯……陆修学长说、说过。”江鸿答道。

陈真背对江鸿,开始泡茶:“因为行政级别?”

江鸿没有回答,盯着他的背影,再一次确认,他就是自己在麦擎家看见的那个人。

陈真回头道:“当初周老师退休时,我和曹斌二选一,接任会长。曹斌想去学校任职,我才接手了驱委,你在曹斌面前也很紧张?”

江鸿:“那不会。”

江鸿始终在思考,脑海中开始混乱,陈真已经是驱魔师的首领了,他背叛组织的目的何在?去帮助叛徒,有多大意义?

陈真:“我差一点就是你们的校长了,从这点上来说,你可以不用坐得这么笔直。”

江鸿再次忘了陈真是敌人的事,忽然笑了起来,倏然意识到不行不能这样,于是又恢复严肃。

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快分裂了,总在不停地摇摆。

“喝茶吧。”陈真递给江鸿红茶,江鸿心思忐忑地喝了点,心想应当不至于给自己下毒。

“非常抱歉,本应是我自己过去找你的,但最近实在是太忙了,请你特地跑一趟。”陈真客气而认真地说,“主要是想了解杨飞瑶在地底说过的话。”

“哦……”江鸿怀疑地看着陈真,想了想,把自己那天夜里亲耳所听,转述给了陈真,同时心想这么做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如果他们都是叛徒,那么杨飞瑶理应是与陈真一伙的。

所述过程,与江鸿告诉陆修的无异,他没有朝陈真撒谎,毕竟曹斌一定也转告了他,对方只想亲自确认。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陈真听完后,没有过多思考,只简单地点了头。

江鸿只想尽快离开这鬼地方,对方的气场实在太强了,正想顺理成章告别时,陈真却话头一转,又说:“我还听说你,在不久前被这伙人抓过?”

“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伙。”此时江鸿稍稍镇定了点,答道,同时祈求他千万不要问太多,毕竟自己先前并未与曹斌串过口供,不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