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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风华录(61)

陆修抬起一手,悬在空中,断裂的钟乳岩同时于地上升起,再随着陆修一扬手,刷然犹如上百流星,密密麻麻地飞向蜈蚣妖,环绕着它形成牢笼,钉入洞壁,困死了它。

“啊啊啊——”江鸿大喊道。

江鸿在那石头人背上,抓住了铁链,险些被甩下来。

陆修:“……”

江鸿勉力站稳,只感觉自己上了牛背,被甩得飞来飞去,喊道:“这大家伙太难控制了啊!”

“你怎么上去的?”陆修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也不知道啊!”江鸿喊道,“快把我弄下来!”

江鸿拖着铁链,侧身,似乎可以操纵它,陆修拦在前方,大声道:“一二三,跳!”

陆修抬手,正准备发动龙语,江鸿惊慌喊道:“不要啊!这么高摔下来会骨折的!”

紧接着,半疯狂的石头人在江鸿乱七八糟的控制下,朝着陆修冲了过去。

下一刻,石头人撞上洞壁,陆修原地起跳,在空中侧翻,抓住江鸿衣领,把他从石头人头上拽了下来。

石头人“轰隆”一声撞得头昏脑涨,再转身时,吃了陆修一记龙语冲击,登时碎成无数裂石,散架了。

“呼——”江鸿本来昏昏欲睡,这下彻底精神了。

“我刚才好像是,找了个地方想跳上去,结果滑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抓住了一条铁链……”

江鸿还在解释,陆修示意不用了,已经不重要了。

“它刚才就躲在其中一具棺材里。”贺澜山朝他们解释道,“没有提前做好准备,是我粗心大意了。”

杨飞瑶的脚还有点崴,欣然道:“辛苦两位啦,总算可以回去交差了。”

陈舜跟着拍了几下手,杨飞瑶拿出一个空的香水瓶,将瓶口朝向钟乳岩构筑出的牢笼。

她的长发飞起,开始收妖,随着绚丽的光芒被吸入香水瓶,透明瓶身中出现了一只小小的、不断扭动的蜈蚣。

杨飞瑶盖上瓶盖,朝他们道谢。

迎上江鸿复杂的目光时,杨飞瑶略觉诧异,江鸿便马上笑了笑,不再看她。

“回去吧,”贺澜山说,“已经快天亮了。”

遁龙椿发动,诸人再次升上地面。

江鸿始终有点疑神疑鬼的,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说自己听到了什么的时候,贺澜山却注意到了江鸿的安静。

“怎么了?”贺澜山问。

陆修替江鸿答道:“他困了。”

江鸿“嗯嗯”了两声,回到地面时,则是在距离大雁塔五六公里外的另一处街道,环卫工人已经在打扫街道了。

陆修也懒得与他们道别,带着江鸿就要回酒店。

江鸿还在打量杨飞瑶,见杨飞瑶也在看他,便笑道:“学姐,宵夜下次再吃哦。”

杨飞瑶一怔,继而笑道:“好,下次回学校,再请你们吃宵夜,我记得。”

第25章 华山

天蒙蒙亮,江鸿已经呵欠连天,但他仍然强忍着困意,在回酒店的路上,一五一十告诉了陆修,自己在地底听到的话。

陆修沉默了很久,眉头深锁,似乎有点疑惑,却半点没有怀疑江鸿的转述,也没有盘问他更多的细节,最后只是说:“我知道了。”

江鸿躺在酒店的床上,翻了个身趴着,又说:“她不会想暗杀咱们吧?”

陆修也躺上床去,随手一摸江鸿的头,江鸿本来就昏昏欲睡,在陆修身边只觉无比安心,很快睡着了。

早上他短暂地醒了一次,看见陆修躺在身边发消息,起来喝了点水,又睡得天昏地暗。

当驱魔师有一点辛苦,经常要熬夜收妖……江鸿心想。

中午时,江鸿总算睡醒了,陆修不知何时也睡在了他的身边,江鸿又抱着陆修,他在家里睡觉抱抱枕习惯了,总喜欢无意识地抱人。

国庆假期的第三天,江鸿伸了个懒腰,起床和在敦煌玩的父母视频。爸妈已经完全“忘”了江鸿复读的事,只问他“上学习惯吗?”“和同学相处怎么样?”江鸿把手机朝向正在刷牙的陆修,说这是研究生学长,一起在西安玩。陆修朝江鸿的父母示意打招呼,江母顿时热情得不得了,并相当高兴,儿子才上学一个月,就交到了好朋友,不停地说江鸿给人添麻烦了。

“不麻烦,”陆修用毛巾擦了下手,答道,“照顾他我很乐意。”

陆修的回答很认真,江鸿却觉得挺有趣的,心道自己选择回来念书,实在太明智了,否则他现在就要在复读班内心崩溃地度过这个假期了。

“今天也出去玩吗?”江鸿问。

“不然?”陆修反问道。

江鸿小心翼翼道:“你要……处理昨天杨飞瑶那件事?”

“不需要。”陆修说,“我已经提醒校长了,他会负责。”

江鸿还在思考,驱委到底出了什么事,总觉得有点严重,要用到“对付”陆修,是不是那边与曹斌的关系已经水火不容了?

“你不会有事吧?”出酒店时,江鸿总觉得有点不安,又问。

陆修打量江鸿,像想说点什么,又改了念头:“万一我被收妖了,记得来救我。”

江鸿说:“好的,一定!”

虽然江鸿连半吊子都算不上,却还是很爱陆修的,如果陆修有危险,他一定会赴汤蹈火地去救,当然,能不能救到则另说。

但在陆修被收妖之前,他还是先把江鸿的衣服拿去泡上,江鸿换好衣服,瞥见陆修在浴室里傻乎乎地闻了下自己换下来的T恤,便忍不住哈哈大笑。

“一定很多汗吧!”江鸿笑道,“你在干什么?”

“泥土味,”陆修说,“昨晚上在地底待久了。”

这天陆修带江鸿去玩了密室,没有张锡廷在旁,江鸿总算玩到一个正常的密室了。他总怀疑陆修比张锡廷还聪明,只是大多数时候看破不说破,陪他在密室里待了两个多小时。接下来的四天里,陆修带他在西安玩了个遍,两人还在华山顶上看了日出。

经过悬空栈道时,江鸿把陆修的手抓得紧紧的。

“你怕什么?”陆修有时候实在不能理解江鸿。

江鸿:“太高了啊!只有一条安全绳!”

面前是万丈悬崖,脚下只有靠在山壁上、不足五十公分的木板栈道,背后则是拴在腰上与锁链之间的安全绳。

陆修:“就算掉下去,我也会接住你的。”

呼呼的风声吹来,江鸿看着走在自己身后的陆修,自己死活贴在山壁上,满脸的惊恐,陆修则潇洒地走着猫步,一手拉着安全绳,身体稍稍外倾,另一手修长手指张开,仿佛在空中捕捉着风的轨迹。

悬空栈道上只有他俩,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也只有他们。

江鸿总想找点话来说,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于是他问道:“学长,不,陆修。”

江鸿每次回头,陆修总在身后看着他,他很安静,除非必要,他很少主动朝江鸿说话,但他就像山岳一般,总在这里,只要江鸿开始寻找他,便能发现陆修的注意力总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