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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传捉鬼,童叟无妻(97)+番外

作者: 寄山海 阅读记录

所以容音在权衡之下打算自己进山,先探探虚实,万一真的是云深的动作,不至于把不明就里的岑鹤九和慎鉴等人牵扯进来。没想到她还是太天真了。

或者说,是她远远低估了岑鹤九对她的紧张程度。

那晚阿碧得了她一句不咸不淡的回应,唉声叹气道:“容姐,你以为老大真是让你陪他喝酒的?”

容音不以为然,“要不呢?”

阿碧道:“这两坛陈酒,是以前在岑氏老宅埋着的。老大这次回璄州,特地去寻,结果还真给他挖到了。他不远万里带两坛璄州的陈酒过来,容姐你就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容音发笑:“什么意思,想和我喜结连理?那对不起啊,我暂时还不恨嫁。”

“我有时候是真看不懂你到底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容姐,老大这一趟真的不是来和你做对的,他是想跟你好好道个歉,来求和的……你离开忘虑阁以后,他每晚觉都睡不好,听说见天儿地半夜三更爬起来瞎哆嗦,一会儿让娃娃把灯全打开,一会儿又让小黑把灯笼挂到巷子口,就怕你哪天突然想回去,或者遇到麻烦,又找不到路。给他愁的呀,想抽两根烟,又怕你回头骂他,到最后棒棒糖倒是吃了一大堆。”

容音听着,心里也不是一点波澜都没有,但到底没表现出来,“我又不是不认路,天天去上班的时候也没见他迎接我。”

阿碧嗫嚅几次,不知出卖自家老大算不算罪过,“他说你小时候出过一件事,自那以后常常夜里做噩梦,半夜里鞋都不穿,就跑到岑家宅子后门去哭,喊着要见他。”

容音当时神情一恍——这件事连她自己都快忘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她掉过好多回璄水,但都是小打小闹,璄水浅处可以容一个小孩子立住,一般孩子在岸边嬉闹不会有什么危险性。

但偏偏九岁那年,容音真的差一点就在里头溺死。

从那以后,她就经常半夜被噩梦惊醒,半梦半醒神志不清的时候凭着本能往外跑,回过神来总是跑到岑家。

这算救命恩人情结吗?她自己也不知道。

岑鹤九的房间靠后门近,一开始他睡得熟,后来也摸出容音这毛病的规律——总是在二更以后犯,一般不会晚过三更。于是这段时间他便自觉睡得格外浅,后门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就能惊醒。

后来岑鹤九调侃容音,她自己犯病,连带着他也犯起了夜惊症。

再后来,容音这病究竟有没有好起来,岑鹤九也不知道了。因为九岁那年恰好璄州巨变。她失踪了,留下重重谜团。

岑鹤九在对容音的将恨未恨中,痛苦着,挣扎着,煎熬着,熬过整整十五年。

终于顺藤摸瓜,找到她所在的那个破旧筒子楼的时候,他巡视着这些年来她生存的环境,心里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那天晚上容音晚归,岑鹤九独自立在窗口,寒风厉雪刮在皮肤上生疼,他仿佛感觉不到。烟雾缭绕里,全是对自己的质问。

一会儿若真的见到她,如果真的是她,他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杀了她?

如果役使式灵出手,岑鹤九有百分百的信心可以不留下任何痕迹。

逼问她?

假如真的狠下心把她绑回去,要折磨一个人,也是异常简单的事。更何况她孤身一人,与他无异。这样的人,就算突然消失,也不会有人在意。

可是当他再一次真真切切地面对那双幽深瞳孔,就是怎么也狠不下那份心。原本准备好的质问,到最后话说出口却变成邀请。

别说逼问,就算她当时真的咬死了不来忘虑阁,岑鹤九都不会强迫她。

那晚他拿着罗盘,闯进她再简陋不过的生活中兴师问罪——他意有所指地盯着她说:“你这里,有鬼。”

罗盘指的方向是她的心脏。

数年纠葛有多深刻?他不信容音就真的能将他忘得一干二净。她认出了他,却在逃避。

可是她抬头看着他,神情那么认真,牙尖嘴利,丝毫也不拖泥带水,脸上一丁点心虚和犹疑都看不到。

干干净净,光明磊落。

他给人定风水,算命盘,听多了“你信不信一见钟情”的话,他不知道该不该信,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他也不知道这算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但岑鹤九也想找个风水先生,揪住人家无理取闹地问一问:“你信不信哪怕一个人能不言一字,只要她一个眼神,我便能信她无疑,确凿不惧?”

是的,见到她的那一刻,以往十数年所有的猜疑便奇迹般烟消云散。以往他所害怕的那些猜想中的故事,一瞬间也都变得不再是值得追究的事情。

过去是幻梦虚影,她却是真实温热。

如果真有什么误会,那就在漫长的以后中慢慢开解好了。如果过去他没有参与的那些年,她真的有什么过不去,那就陪她一起,慢慢迈过就好了。

第70章 双蕖怨34

从回忆中拔出神志,岑鹤九掀开手中旧酒的盖子,浓郁的酒香顿时四溢。

慎鉴刚点燃了火折子递过去,视线落入蛇虫盘踞的斗兽场,尽头处还有一扇石门,上面雕刻着形象骇人的镇墓兽。

“尽头的秘密,不去探究了?”慎鉴扶着眼镜问道。

容音倒是洒脱,“不过是养过阴灵的死人坑,有什么好探究?”

虽然不知道那阴灵最后到底下场是什么,是否现在还盘踞在其中沉睡,但现在也不是探究的时候了。到时出去贴两张符把这里一封,这地方的一切危险、秘密和阴谋,就算是胎死腹中,谁也别想再兴风作浪。

身着旗袍的女尸站在蛇虫中央,容音的视线落在它黑洞洞的眼神中,总觉得那虚空中透露出隐约的悲戚之情。

岑鹤九似有担心,“你父母留下的镯子……”

“找不回来了。这事说来复杂,出去后我再给你解释,先点火吧。”容音答得果决,拍拍岑鹤九的肩膀道。

那镯子或许被藏在他们没能破开的门后,但现在这种生死攸关的状况下,假如她这个“事主”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犹疑,岑鹤九都有可能会拼了命去给她圆梦。

她当然想弄清当年容亭修自尽的秘密,也当然不可能放下亲生母亲莫名消失这个心结。可是故人已去,在非要两相抉择的极端情况下,有什么是比活着的人更重要的呢。

这十数年来她或许沾染了很多坏毛病,可唯一秉持不变的便是把握当下。

岑鹤九沉声应道:“好。你把符箓准备好。”

为了达到最强的效果,拖延足够的时间,容音在一张符箓上沾着自己的血现画符,一串触目惊心的咒文跃动其上,还未引爆已然能感觉到那张符箓上凝聚的压迫力。

慎鉴盯着她的伤口苦笑:“你还真是物尽其用,一点都不浪费。”

“那当然。”容音闻言甚至有点小得意。

“别翘尾巴了,等平安出去再骄傲也不迟。”慎鉴将火折子递给她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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