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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传捉鬼,童叟无妻(78)+番外

作者: 寄山海 阅读记录

容音被扶着半坐起来,犹犹豫豫地推拒,“我现在不想喝,一会儿我自己来就好。”

慎鉴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这药没毒。要不我先喝一口?”

容音微怔,“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我知道你一直信不过我。”慎鉴的语气很平静,“第一回 我给你的跌打损伤膏你没用吧?那药用料特殊,涂了会有异香,你明明没用,却说用过。”

容音辩解道:“不是,那次我只是忘了……”

“你住院的时候,我熬夜制了补气的丸子给你,后来你离开忘虑阁,我又让阿碧给你带了一次。”慎鉴抬眼看她,透明的镜片遮掩不住疲惫的黑眼圈,“但你一次也没吃过吧。否则恢复不可能这么慢。”

这次容音没话说了,她的脸色本就不好,现在更加难看。

慎鉴吹凉手中的中药喂过去,容音偏头躲开了,“真的不想喝,我刚起来有点犯恶心……”

他只好重新把药碗放下。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你孤身在外闯荡那么多年,如果警惕性不高一点,可能我和鹤九早就见不到你了。不过我确实挺想骂你,鹤九说的对,你太不在乎自己的身体状况了。如果早知道你没吃我的药,我就不会同意让你一个人来燕丘。音音,你这样是在拿自己的命冒险。”

容音把脸埋在手掌中深叹:“对不起。”

可她确实太想找到这个单子背后的秘密了。

“你这样,对不起的不是我,也不是鹤九,是你自己。”

正说着,背后的门开了,岑鹤九裹着军绿色的大衣走进来,“说什么呢,气氛这么沉重。哟,容道长醒了?感觉怎么样,累不累,要不要人按腿捏肩?”

慎鉴表情沉重地起身,把药碗塞到岑鹤九手里,拍拍他的肩膀后走出去。

“什么情况,小慎子这么好的脾气都能被你气跑。”岑鹤九挨着容音坐下,“还是容道长牛皮啊。”

容音猝不及防地挥拳锤在他胸口,没想到岑鹤九的胸大肌有点结实,她的拳头竟然被弹了回来。

“……”她突然很想扒开岑鹤九的衣服看看,这垃圾是不是在里面垫了海绵。

“傻了吧,没想到吧。”岑鹤九幸灾乐祸地看着她,把药吹凉了喂过去,“张嘴。”

容音彻底没了脾气,老老实实张嘴喝药。

“你多大了?为什么不吃药啊?”

容音正色道:“整岁还是虚岁?整岁今年……”

“得得得你省省吧,谁问你年龄了。”岑鹤九不耐烦地打断她,看见药汤流下来,用手指粗暴地抹了一下。

容音不依不饶地盯着他,“你问的。”

“我问了?”岑鹤九看着她直勾勾的眼神,不由喉咙紧了紧,“别这么盯着我看。”

容音才不管他的要求,“你问了。”

“我问你就说?”

“大骗子。你老说假话。”容音现在想再回到那个梦里,把岑鹤九的死人头塞回坟地里去,再踩上两脚把土踏平。

“我还说什么假话了?”

“你说要和我恩断义绝,割袍断义,陌路不识,分道扬镳……”

岑鹤九看这个梗是过不去了,恨不得回到那天把自己的舌头割下来,“我说错了,我给容道长道歉,行不行?今后我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容音白他一眼,“道门人不打诳语,说了就是说了。”

岑鹤九趁机多喂了两口药汤,“捉妖人的缓兵之计能叫诳语吗?”

“我是妖???”

“也没有妖像你这么缺心眼儿啊。”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像当场逮住闯祸的小朋友,“你这趟上山,是不是就没打算回来?”

容音低着头不说话。

岑鹤九用勺子沿刮了下她嘴边的汤汁,“别说对方本来就是想把你引过去,就算玉娘真的和你爸妈的事情有关系,你想想你爸在天之灵,也一定不希望你为了他们丢命。”

岑鹤九很少对她这样软声细语的讲话,他头一次没因为她闯祸骂她,反而换成了安慰和劝导,容音竟然当时就鼻子一酸,掉下泪来。

这一掉泪,把岑鹤九都吓到了,“回头得问问小慎子,药里加了泪会不会变药性。”

容音平时把脸板得像个煞神,一哭起来就收不住,她也不哭出声,只是肩膀一直在抖,看得人心酸。

岑鹤九一边用袖子给她擦泪一边喂药,结果药含得更不稳了,不是呛在喉咙里就是溢出唇外,容音还少见地委屈到不行,连连推碗,“我不喝了,好苦……”

眼泪汹涌得真像打开了水龙头。

好苦。

她过去的那些年,好苦。

不知道多久没人这样推心置腹地和她说过软话,生病了也从来没人守在床边给她喂药,很多次她一个人生着病躺在床上,都想就这样死了算了。

可是她一想到自己死得不明不白的父亲,和至今下落不明的母亲,就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岑鹤九身上“璄州”和“故人”这两个标签太明显,他稍微放下了点架子,容音竟然就没出息地止不住泪,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的小时候。

岑鹤九也是今天才知道,容音的外头一直穿着一层钢化铠甲,看似刀枪不入,实际芯子里还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铠甲是为了保护自己活下去,可她做的太决绝,这么多年过去,这套坚硬的铠甲已经和她的血肉长在一起,要想探究最真实的那个她就要把铠甲揭下来。这层铠甲连着血肉,要揭下谈何容易。

这个过程中必定带着血泪,伴随万劫不复的痛苦,还有咬住牙破茧重生的毅力。

岑鹤九愿意做那个帮她破茧重生的人。也只有他,能做那个帮她破茧重生的人。

“张嘴,最后一口。”岑鹤九把勺子举到她嘴边,容音连吸了两下鼻涕,最后还是张开嘴咬住勺子。

结果一下哭嗝顶上来,半勺都溢到外面。

岑鹤九下意识攥着手里的纸巾擦了两下,还没擦干净,突然看着容音红通通的眼不动了。

容音哭到一半,被他看的莫名其妙。

她不自在地抓抓被角,“喝完了,那、那我继续睡……”

话还没说完,岑鹤九的脸就在眼前不断放大,嘴角传来一阵温热,是他用舌尖舔去了药汤。

容音的反射弧仿佛半路断了,传导系统整个儿瘫痪,让她愣在原地。

岑鹤九的唇贴着她的唇形轮廓勾勒上来,相蹭的力度由一开始的若即若离变成贪婪无止,容音不知所措的双手扣住他的肩膀,绵长的呼吸一阵一阵起伏,嘴里原本发涩发苦,却慢慢地被他卷走苦涩,取而代之的是饮蜜般的甜度。

他嘴里分明没有糖,可容音就是尝到了前所未有的甜味,像糖稀般黏连缠绕,越缠越紧,彼此不分。

她的唇在高热中干涩,岑鹤九就一点一点啄过去,晕湿每一处干涸。

她原本已将他剔出生命轨道,岑鹤九就一点一点将领地扩张过去,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让她的每个物件、每个时刻,到最后以致于她整个人,全部都沾染上他的气息,不能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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