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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传捉鬼,童叟无妻(48)+番外

作者: 寄山海 阅读记录

那种环境,谁不是一个拼字,不是拼多多的拼,是拼命的拼。一场搏斗,谁拼命谁就能活。

“什么训练?什么条件?”岑鹤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容亭修虽然晚节不保,但是还算个慈父,不存在对容音进行惨无人道的魔鬼训练啊。否则那丫头片子怎么可能闲着没事就来找他麻烦。

“我说的不是她还在璄州的时候,而是过去的,她消失的整整十五年。”

岑鹤九往回走的时候,兜里揣着没能派上用场的信封,整个人还处于发懵的状态。

他想起当初在是否要拉容音进忘虑阁这个问题上,一向好脾气的慎鉴不止一次和他争执过,岑鹤九不停回想起当初慎鉴对他的质问——“你知道过去的几年她到底去了哪,又发生了什么吗?一个大活人在日头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就算真的找到她,你能保证她还是当年的那个容岁弦吗?”

岑鹤九老实回答:“不知道。不能保证。”

别看慎鉴现在从善如流,可容音刚过来那会儿,他没少对岑鹤九搬大道理出来,“做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传承。可她的传承断了多久?就算是极有天赋的人也不能无师自通,可她摆明了不想再入行,你硬要拉她进来,不仅是在害你自己,也是在害她。”

岑鹤九平静道:“阿鉴,你跟我提传承,可当初也是我寻到你。若我没有寻你,你的传承又是如何?”

慎鉴脸色一下就白了。他自知劝不动岑鹤九,头一次不讲理地抬杠道:“一纸红约,不过儿戏,难不成你还把书架上压着的陈年旧历当了真?”

一句话下去,岑鹤九的眼刀就正儿八经飞过来。

慎鉴立刻装无辜,“我上次去你房里拿书不小心看到的。”

现在想来,岑鹤九发现自己可能真的是错了。他根本就不够了解容音,甚至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她。

除了璄州打打闹闹儿戏一般的九年,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共同话题可言,可是那些孩童天真的时代,又怎么能够拿来衡量现在。

故乡月再明,抵不过一句物是人非事事休。

岑鹤九回到老中心市区,行尸走肉一般往深巷里去。也不抬头看路,认路全凭身体本能。

越靠近忘虑阁,阿碧觉得浑身舒服多了,现身出来聒噪道:“老大,刚才那道士说的,你觉得有几分真?”

岑鹤九沉着脸,“我觉得全真,毕竟人家修全真道。”

“……”阿碧怀疑岑鹤九是给气疯了,这个时候还能讲出冷笑话,令人瞠目结舌。

刚才那老道士说,道门之中有一个见不得光的组织,叫【云深】。云深长年招揽无家可归的孤儿或是自愿拜入的修道者,修炼一种剑走偏锋的术法。

这组织他前些年还小的时候,耳闻过几次。近年来道门衰微,再加上术法古老,他以为这种不上道的组织自然而然就散了,没想到,竟然一直存在。

他们的术法也是在打擦边球,算不上邪术,但是危险得很,往往需要修道者在战斗中外放自己全部的气,以达到高爆发的目的。这种术法说得好听点是激发潜力,说白了就是靠消耗自身寿命来换取能力。说得再难听点,指不定这人哪天就和鬼祟一起同归于尽了,过了今天没明天。

为了达到最好的训练效果,云深的当家人经常会刻意放恶鬼出来让他们战斗,没有恶鬼便造几个出来,反正只要手段够残忍,多恶的鬼都可以生出来。

再有空缺的时候,就让那些孩子自相残杀,天赋低或者不够拼命的人,就会被淘汰掉——就是死去。

原本就是孤儿,不明不白地死掉也不会有人追究。甚至为了能多活一天、多吃一碗饭,相信很多绝境中的孤儿都自愿参加这样的组织。

斗法的残忍岑鹤九不是没见识过,最厉害的高手能踏罡步请神,天雷降下来冲天灵盖一劈,别说全尸,一丝魂魄都不会留。但这种方法极其伤身,弄不好非死即残,岑鹤九从来不用,即便是其他高道在这上面也是谨小慎微。但云深那些人残忍无度,未必不会教孩子用。

更何况就算鬼神请不得,刀剑总是用得的,人在绝境中为了活命,什么都能做出来。

岑鹤九听完,瞬间就联想到十五年前那场惨绝人寰的灾祸。

那天岑鹤九的爷爷大寿,许多亲友都拖儿带女来庆贺。就在筵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岑鹤九的父亲岑东陵突然说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不到半个小时,后山的位置便传来雷声闷响。

尚在席间推杯换盏的众人不曾察觉异常,岑鹤九却因全阴的体质自小灵觉敏感,当时他已有十二岁,觉得不对便独自跑去查看情况。

结果就看到自己的父亲倒在地上,后背插着一柄剑,左手还维持着没有捏完的诀,赤焰一般红得刺眼的血染红了地面。

岑鹤九认得那手诀,是请神上身引天雷的诀。不到万不得已,岑东陵绝不会捏着豁出命去的术法。

岑鹤九也认得那柄剑。道门中两柄宝剑,一柄雄剑称太虚,拔剑似有如云虚雾缭绕剑身,缈缈若烟;另一柄雌剑称太清,剑身清亮如水呈光若月,两剑相遇时便如水笼寒烟,图合太极。

岑东陵背上那一柄正是容家的太清剑。

第33章 夜游宫15

后山靠近璄水,绵延的璄水对岸站着一个人,全身都用黑色斗篷遮住,但和那人身上的血气相比不过是欲盖弥彰。

四下寂静无声,可岑鹤九却察觉出了那寂静中的危机四伏。

少年勉强支撑着没昏过去,一边强忍眼泪一边跑回去喊人。后来想想,他孤身一人跑过去,为什么对方却放过了他呢?

因为这是一个局,是从一开始就布好的陷阱,等着他们投身进来,等岑鹤九做那个引大军过江的引子。

激烈的混战中,岑鹤九仗着自己身形不显眼,趁乱去拖岑东陵的尸体。可是战局哪容得他把一个沉甸甸的成年人拖走,最后他只来得及拔下太清剑抱走。

那场战役来得突然,他们没有迎战的准备,甚至有一大半的成年人都在筵席上喝得醉醺醺的,损失已经不是惨重二字可以形容。

而且对方像是有意而来,岑氏竟然全族被灭。以容氏当家人为首的一支血脉愤而抵抗,同样是死的死残的残,剩下的一二旁支也再撑不起大梁。至于慎氏人丁本就不兴旺,这些年中家中男子都得了怪病相继去世,剩下一个天生体弱娘胎里带病的慎鉴,那次筵席并没有来参加,对方也显然不把慎家放在眼里。

只要将岑容二姓从道门中抹去,道昌门便是一夜之间覆灭了。

后来岑鹤九在榆州市偶然遇到慎鉴,其实也不是他主动邀请他来组建忘虑阁的。岑鹤九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怎么可能对一个突然出现的故人完全没有戒心?

是慎鉴有一次对他提起当年的灾祸,问他记不记得一个名叫陆雪嫣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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