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传捉鬼,童叟无妻(33)+番外
容氏的符箓在业内首屈一指,镇鬼驱邪的符箓尤为狠厉,一张下去,再凶恶的鬼也得化成青烟。
她站在桌子旁拈笔比划了几下,回忆那些熟悉的笔画。
按照她多年前的功力,一笔落成,如果朱砂中再加上她的纯阳血,邪祟连一魄一气都别想留下。
而现在,就真的难说了。
“有雄黄酒和降真香么?”容音顺着桌上备好的东西扫过去,问道。
岑鹤九不知在想什么,盯着她身上的衣服发愣,没回答。
“有……”容音有点不耐烦地转身问他,结果没想到岑鹤九站得离她那么近,她退一步过去,和他鼻尖擦鼻尖地撞上。
容音下意识后退,结果腰撞上桌角,一阵锥心的疼痛传遍全身,盛朱砂的瓷碟被扫落在地上砸得粉碎,人也跟着摔下去。
岑鹤九眼见着那明晃晃的碎片在地上叫嚣,吼一句“小心”,身体已经先大脑一步做出了反应。
岑鹤九强行裹着她掉了个方向,自己充当肉垫,小臂被碎片划出一道口子。
只听见客厅中传来一声巨响,又听见“哧——”的一声,两人结结实实摔在地上,额头重重地撞到一处,疼得岑鹤九嚎了一嗓子,“容音你他妈这不是没斋戒,你这是顿顿养膘啊……”
话音未落,便清楚感觉到身上的人传来的低气压。
岑鹤九方睁眼,脑子一下子就转不动了。他耳边不断回想着刚才那诡异的“哧——”声。
容音衣衫不整地压在他身上,道衣沿着宽大的领子接缝处被扯开,露出的不光是容音整个脊背,根本是什么都遮不住了。
岑鹤九吞咽了一下,从她琥珀一般的眼睛上挪开眼,往下,再往下,再……
他只知道容音今天穿了件什么都遮不住的内衣。
小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了下来,此刻在客厅里到处上蹿下跳着鬼叫:“嗷嗷嗷闯祸咯!容嬷嬷!扎他!”
容音的脸色又阴沉几分。
岑鹤九的手还贴在她不着一物的背上,指尖颤抖着,摸过一道,再摸过一道,最后摸得他自己都绷不住了。
他们的双唇相距不过几毫米。
容音轻轻启唇,刚刚沐浴过的气息诱人得要命,“你摸够了么?”
第23章 夜游宫05
在容音爆发之前,岑鹤九麻溜捂着伤口站了起来。
容音动作敏捷地借着他翻身起来的动作往旁边一滚,揪一下轻易就破破烂烂的衣服,冷着脸嘲道:“你前些年,是去大闹天宫了?”
说完,看见血珠顺着他的指缝不断滴下来,落在地上一时分不出和朱砂哪个更红。
“大闹天宫?”岑鹤九笑得讽刺,“是天宫闹我。对了,你刚才问什么来着?”
“我问有没有雄黄酒和降真香。”容音撑着身子起来,“法衣也得换一件。”
岑鹤九捂着额头,觉得烦得要死,“你下次带几件自己的过来吧,老穿我的算怎么回事。”
容音堪堪遮住肩头,倚着桌子挑眉,“你真的是处女座?”
岑鹤九从牙缝里挤话,指着自己的鼻子,十分不要脸地说道:“屁的处女座,老子仙气儿做的。”
上次的法衣不过被她穿了一会儿,再挂回去的时候,他闻着满室隐隐弥漫的不属于他的气味,一夜没睡好。
记忆里那个喜欢搞事的娃娃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一转眼就变成了活生生的女人,每天招摇着来招摇着去,他一时半会还真不适应。
岑鹤九就这么不适应着,丝毫没想起来是谁逼容音去沐浴的。
阿碧这会儿狗腿地现身道:“老大,先包扎伤口吧……”
岑鹤九八字纯阴,他的血气,是个阴物都喜欢。现在店子里就有很多上了年头的灵物蠢蠢欲动。
“不用,刚好省了我自己放血。你去倒一碟新的朱砂过来。”
等阿碧取来朱砂,岑鹤九将自己的血滴进去,搅匀,“小慎子说他今晚就住在医院,你随便练练手。”
容音在一旁看得皱眉。
岑鹤九解释道:“你阳气太重了,我们是去救人的,又不是去抄家的,别搞事。”
他的纯阴血气加进去,的确可以很好地中和容音的那份灼烈。
容氏的符箓虽然好似一剂猛药,但容氏已经不知道多少代没出过八字纯阳的传人。物极必反,她血脉中的阴阳二气就像上好的燃料,薪火若燃烧得太旺,很快就会熄灭,只剩灰烬。
岑鹤九调完朱砂,又道:“朱砂里已经调了雄黄,降真香备着,你还要雄黄酒么?”
容音懒懒点头,“要啊。”
这些本是道门常备物品。
但容氏画符之前的准备工序比正统程序多了一道,就是祭祖。降真香敬天,雄黄酒祭祖——大约是她们这一派符箓实在好使得逆天,因此总要多拜那么几次,平衡一下。
“慎鉴一个人待在医院,没问题?”容音不放心地问。
“能有什么问题?”岑鹤九端着朱砂轻晃,“好歹是道昌门的慎家,你别低估了他。”
容音前几天还对慎鉴再三重复她不留宿,结果还是住了下来,打脸的速度堪比境泽定律了
她前天晚上一夜没睡,今天一早就要起来准备香案等前置程序画符,容音实在没那个精力来回跑。
容音昨晚睡在二楼最左边的房间,和岑鹤九中间还隔了一个慎鉴的房间,但容音却觉得空气全是令人讨厌的松香味,和那天她在岑鹤九房中闻到的一模一样。
翻来覆去,好不容易入睡,又做起了噩梦。
她梦到自己站在岑家的坟地里,墓里的棺材都被刨出来,横七竖八地摆在地上。她手里拈着符,还是怕得很,怕得两条腿都在打哆嗦。
她稍微动一动脚步,棺材里躺的东西就猛地撞击棺盖,不一会就爬出来,争先恐后地嚎叫着朝她涌过来。
容音慌乱地把手中符箓撒出去,却发现符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手血污,她一手提着剑,一手拎着人头。
手里的人头沉甸甸的,冲她笑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一对漂亮的桃花眼微眯,却满脸是血地质问她:“容音,我们岑家以前就那么招人恨么?”
容音哭着尖叫,直喊得嗓子沙哑。她摔坐在原地紧紧捂住耳朵、闭住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隔绝那些恐怖的场景。
她最后是被自己在梦中的尖叫声吵醒的。
睁眼时天刚放亮,不管梦中多么惊慌,她醒来时神情依旧平静。她很多年没有惊慌过,也很多年没有哭过了。
光线从窗子透进来,让她感到清醒。容音睡觉也不喜欢拉窗帘,因为这样就可以捕捉到第一缕天光亮起。
“容姐,起了吗?老大说可以准备香案了。”阿碧刚好过来喊她。
容音起来换了衣服,出门观岑鹤九的神情,脸色也不太好,说不定昨晚也做了噩梦——梦见自己只剩下一个死人头,咄咄逼人地在岑家祖坟逼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