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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传捉鬼,童叟无妻(207)+番外

作者: 寄山海 阅读记录

容音默默听着,“……所以,在千钧一发之中,我爸做了什么决定,独自一人完成了某个仪式,让我活下来。”

“还有我。”岑鹤九咬紧牙关,眼中却有微光闪动,“这一段历史容三叔没透露给我,但我恰好是知道得最清楚的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容音疑惑地看着他。

岑鹤九深吸一口气,“知不知道为什么岑氏满门被屠,唯独我活下来了?因为容叔在我父亲离开一段时间后觉得不对,让易晚阿姨提前把我带走,藏在容氏祠堂里。后来容叔安置好你只身返回祠堂,我看到了他那个仪式的全过程。原本他是让你躲在地窖里的,容叔嘱咐我等仪式结束后就带着他给我的东西去找你,然后和你一起离开璄州。没想到你也是直觉惊人的,预感到有什么不对,哭着追着容叔跑到了祠堂。”

容音对这段叙述印象极为模糊,甚至可以说是好像在梦里经历过,只记得一些碎片画面,“可是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即将揭露最残忍的部分,岑鹤九还是停了停。

“你真的没有印象了?”

“是啊,一点印象也没有。我只隐约记得,容氏祠堂是我见父母最后一面的地方。”

“那天……容叔在祠堂里的术法完成后,就有了后来保护你和宛宛的两只镯子。”

“这镯子上的术是禁术?不是用符箓加持弄出来的?”

岑鹤九苦笑,“什么符箓能有这样的加持效果?”

容音心里咯噔一下,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疯狂蔓延,“那是……”

后半句她问不出来。禁术非伤害性命不能成,容音喉中如哽住巨物,塞到心里发胀眼睛发酸,再开口之前眼泪已经汹涌而出。

容音最大的优点,就是擅于接受事实,自己给自己揭开伤疤,露出底下丑陋的暗疮。

“我妈妈……做了祭品……”

岑鹤九不忍地抬头将眼泪压回去,没有作声。可沉默已经代替他作了回答。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容音缩到床角抱膝,眼前模糊得如同大雾漫天,记忆中最关键的那一部分终于通了开来。

易晚以人命做祭奠凝成灵器保护她,她没有丢下容音逃走,而是一直都陪伴在容音身边保护她。容亭修在完成这个仪式后,一是出于痛失爱妻挚友痛苦至极,二是耗尽体力完成禁术不想沦为恶人的阶下囚,三是触犯禁术愧对道门,当场选择自裁与易晚同去同归。

岑鹤九走过来,看着容音缩成人类在极度脆弱时选择自我保护的动作,不由想拥她入怀,不想容音如同受惊的兔子,反应巨大地往后缩去。

他只得收回手,静静地坐在床边陪着她,“当时你目睹术法后晕了过去,我也大概预测到我自己的亲友发生了什么,心里担心我父母的安危,就收起镯子把你藏了起来,自己再次跑到璄水边寻找我父亲。可是我没想到,我父亲叫我回酒宴上喊人,竟然是与我的永别。我看到他的尸体,知道人已无生还可能,就拼尽全力把太虚剑带了回来。可是再回到祠堂,却发现你已经不见了。我将镯子藏在容氏祠堂里,一面期待你当年是自己苏醒过来逃走了,一方面一直在找你……”

当时容音年纪太小,后来看状况,是她在祠堂里受的刺激太大,记忆产生了空白和错乱。极度复杂的感情致使她连父母的长相都记不清,而对这段残忍术法的排斥又使得她下意识排斥镯子带给她的感觉,潜意识在告诉她,这东西夺走了易晚的生命。

容音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也一片发花。她把脸埋在双膝之间,双眼泡到发酸,心脏抽搐着疼,已经麻木。

岑鹤九继续说道:“所以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和容三叔有联系,他们知道是容清河叛变后,想做局引他出来,也想把你找回来。但是又怕打草惊蛇让他发现不对劲,道门里的长老其实都猜出容清河是恨容家,但是碍于容家的地位和你的血脉,想踩在你头上上位。当年容叔和易晚阿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如果你真的在他手里,和容氏再扯上关系很可能会对你不利,所以这些年放出的消息一直只是只言片语,只说容叔是触犯禁术自裁,而你也和容氏没有任何关系。”

容音一言不发听着,痛彻心扉。

容清河豺狼之心,不仅要权力,还要名正言顺地服众,脚踏实地坐在他的宝座上,不容一丝一毫动摇。他受够了流言,所以要踩在道昌门头上,他第一步要摒除的就是斥骂他名不正言不顺的流言诟病。

容音和岑鹤九的能力,是道昌门将来名正言顺的领导者。

所以容清河胁容音以克道门,他要先杀岑鹤九,让容音彻彻底底失去她道法上的另一半依傍,还要让容音变成他的傀儡,踩在她头顶上称王。

原本打算杀她以取位的人没能杀了她,与她血脉相融的至亲至爱却能一刀捅中她的心脏,让她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为什么……为什么……”她重复着无意义的问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质问谁。

第153章 双红豆(上)

岑鹤九开始漫长的沉默,打算让她消化一下残忍的事实,再慢慢跟她说其他的隐情。谁知他刚开了个口,容音就打消了他这个念头,“不用了,事到如今,我想彻底弄明白究竟缘由。还有什么,你一起告诉我吧。”

岑鹤九只能叹气。

是啊,这就是容音——她向来如此,宁愿痛苦地活着也不愿意浑浑噩噩过一生。

“你不是好奇符箓是怎么来的吗?因为这世上还存在着比你幼时提取的那滴更纯粹的精血。”

小孩子元气混沌,精血往往很具杀伤力。容音被要求制这道符的年纪已经比其他人要小,难道是她在更小的时候,容亭修还提取过一次她的精血?

精血不可随意浪费,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短短几年内提取两次,似乎太过揠苗助长了,容音又觉得自己的父母不会这么做。

“怎么回事?”她闷闷发问。

“还记得从燕丘带回来的血玉吗?那血玉中封着精血。”岑鹤九这句话让她震谔。

“那精血……不是那个孩子的吗?是那刚生下来就被炼掉的女婴啊,和我有什么关系?”

岑鹤九沉沉看着她,思索该怎么把这段纠结的故事给她解释清楚。

他越不说话容音就越迷茫,“……你别沉默啊,你这样我很慌。也就是说符箓是你后来利用血玉新制的,可是符箓用出来的时候我感觉的分明是自己的阳气……不对,我和那个女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和宁归玉是什么关系?她当时为什么要给我金鳞钗提醒我呢?”

“听起来很匪夷所思,但是这个故事是真的。”岑鹤九不安踱步,颀长的身影挡住一半透窗而入的光,“你应该在找到云深的时候就发觉了,真正充当钥匙的金鳞钗是用云深的世界中某种特殊材料制成的,但是为什么会有另一个‘赝品’存在——‘赝品’是幼时的慎鉴仿照真品打造的,他有机会接触到容清河,凭他的聪明程度,一定多少看出了端倪。云深的成员不少,钥匙也不可能只有一个,金鳞钗,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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