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瞒着首辅生了崽(15)+番外

作者: 不配南 阅读记录

阮玉梅则直接哭得泪眼婆娑了,她真情实意为姐姐委屈。

在她眼中,阮珑玲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很有威望的。无论是在阮家,还是在扬州商界,提一声“玲珑娘子”,谁不给三分薄面?

那样骄傲不屈的人,方才在前厅上,却遭了刘成济那样的羞辱!他怎么敢?他怎么配?

“姐姐,我原就觉得他配不上你。”

“论相貌,他连那日撑伞的公子都比不上;

论学识,素来还是姐姐的学问多得周阁老夸些;

论财力,刘成济这么多年,赚过一文钱么?”

阮玉梅吸着鼻子呜咽宽慰着,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部,

“阿姐,你今后定能找个更好的,气死他!”

找个更好的?谈何容易呢?

一届商女,有钱无势,出生微贱,性情倔强,在外抛头露面,如今又被当朝探花退了婚……何人敢娶?

祁朝的女子及笄年华便成亲,而她为了等刘成济金榜题名,生生被耽搁到了十七岁。

她能再嫁给谁?又有谁会娶她做正妻?

宽慰归宽慰,可事实是事实。

阮珑玲心里如同明镜一般。

她清冷的面庞微微高抬,眸光带了些许哀切越过院墙,遥遥望向翱翔在天间的一只孤雁,带了丝戏谑低声道了句,

“人生非得成亲才能活么?男欢女爱,不过如此。”

此异想天开、荒诞不经之言……

猛然使得站在身后的姐妹二人心脏漏跳了几拍!

阮丽云更是着了急,刘成济这次造的孽可大发了!使得阮珑玲在此悲痛欲绝之际,竟生出了这般断情绝爱的心思!

一个女子,如何算得上和乐美满的一生?

那应该是与心爱之人共修情晋之好,共同造就段美好的姻缘,然后生对儿女,一家人幸福和美到老,再在耄耋之年,享受儿孙绕膝的乐趣。

这才是圆满的一世。

岂能因一个负心人,而就全盘否定了天下所有的男子?

这种念头是万不能有的!

阮丽云不忍见她如此钻牛角尖,开口想劝,却又不禁想起了自己嫁入冯家后的举步维艰,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了。

蓦然!阮丽云脑中灵光乍现,命翠湖取出一张画来。画纸仅两个巴掌大小,纸张在三姐妹面前逐渐摊开,显露出上头的内容。

那是张笔触稚嫩的寒梅图。

雪花飞扬,从陡峭的悬崖峭壁之间,由缝隙中生出颗梅树来,朵朵如血般的寒梅开得正好,停歇在树枝之上,傲雪凌霜,自有风骨。

“这是舒姐儿画的。

给你画的是寒梅。

给四妹画的是凤仙花。

让我务必要亲手交到你们二人手上,还说若是两个姨娘觉得她画得好,需得亲手给她做果子当奖赏呢。”

一切的哀愁苦闷,愁肠百转,因为幼童的童真可爱冲淡了不少。

阮玲珑眸光中的那丝戾气,霎时烟消云散,甚至立即就命仆婢去准备做果子的食材,阮玉梅也端过画作,连声夸奖。

阮丽云提起女儿,眉目都柔和了许多,她借着画作同妹妹循循善诱道,“我记得刚生完舒姐儿那一阵,你可是日日来冯府瞧她,抱着就不肯撒手,喜欢得不得了!”

“你这般喜欢孩子,自然得自己生一个。

可若是不成亲,哪儿来的孩子呢?”

“所以说,就算为了生孩子,你也得找个男人不是?”

阮丽云柔声细语地劝解着,本意是不想让解阮珑玲再钻牛角尖,不能因为碰上了一个烂果子,就觉得剩下的那一筐都是烂果子。

阮珑玲懵然抬头,好似是听进去了,又仿佛没有听进去,她若有所思喃喃道了一句,

“找个男人……生孩子……”

春雨如油,世间万物仿佛都在那场暴雨中汲取了养分,变得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棋珍院乃天下楼中一等一的院落。

内里,有江南特色的层叠的假山与水池错落相间,远处,东湖湖面上几行白鹭掠过,形成水天一色的奇景。

李渚霖正静坐在窗前的茶桌上,对着眼前的人间仙境,一面烹茶,一面批阅奏章。

此时正阅到户部尚书事关授官的上书奏表,上头皆是对探花刘成济人品和才华的溢美之词,求请授官六品翰林院修撰。

翰林修撰,乃是在翰林院中修书撰史,起草诏书的清贵文官。

今后走的是入内阁,做宰辅的路子。

看来刘成济这位未来的岳丈大人,是不遗余力在举荐他这位探花女婿啊。

这封奏章若是早几日递来,李渚霖定会准奏。

可此时,他瞧见刘成济这三个字的瞬间,脑中便浮现出昨日桃坞中那个掩面痛哭流涕的女子,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

再将目光落在刘成济那三个字上时,一时觉得晦气无比。

“云风,传我御令回京,探花刘成济身怀大才,博学多识,只是年纪尚轻,还需磨练。

即发配岭南大庾县,任九品县令一职。”

“是。”

旁人不了解李渚霖的行事作风,或会觉得李渚霖是有意栽培历练刘成济,可云风自小跟在李渚霖身侧,他再清楚不过……

李渚霖若是厌恶一个人,定会先将你捧上云尖,再让你坠入悬崖。

岭南大庾县,天高水远,瘴气缭绕,乃是祁朝出了名的穷山恶水之地。

县民更是出了名的穷凶极恶,十家里头有八家,都是山匪流寇。

三甲探花,就算不能入翰林,至少也应该留任京城,可现在却被调至偏远之地,从最微末的官吏做起……

偏偏待刘成济得了首辅的夸赞,定会卖力勤勤恳恳治理大庾县,待他三年后申请调任回京,必会遭拒。

那时刘成济才会明白,他其实一早,就已成了一枚弃子。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既然说到此处,云风不得不提了一句,“公子还未听说吧?刘成济昨日上阮家递切结书,结果被阮家那三个姐妹扒光了衣服丢出去游街,如今已成扬州城的笑柄!连街上的孩童都为他编曲儿……”

“探花郎,脱光光,光腚腚,露裆裆…”

云风兴起说到此处,才意识到此等不、雅儿歌不该污了首辅圣听,立即噤声垂首,作乖顺状。

李渚霖难得没有怪罪,反而眸光中带了丝兴味。

很好。

想来那个被退婚的小娘子得了他的指点后,拿住了刘成济的把柄,所以才能让他这般丢人现眼。

是个杀伐果决,堪受调、教之人。

也是,若不是个聪明人,绝不可能将天下楼经营得这般好。

眼前的棋珍院,要价虽高,百两一晚,可细看之下,无论从装潢到摆件,从花草到器具,无一不是精品。

再加上眼前带着江南特色的奇景,更是养人眼球,使人觉得尤其舒适惬意。

是比不上宫廷爵府的奢靡豪华,却胜在一个雅字上。

难怪如周阁老那般心落四方之人,每年都会愿意来天下楼小住一月,这扬州四月,果然是人间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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