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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欲(30)

作者: 未缺 阅读记录

秦春雨才刚睡下,猛然听见如意在那边喊了句“少爷吐血了”,慌得连外衣都来得及披就冲了过去。

秦安之前从没出过这种状况,秦春雨看着床上大片的血迹立刻就动了胎气,浑身一起软下来,等好不容易被如意搀到床前就再没别的力气了,只顾得上用手去擦拭那些血迹,连如意那句“去找老爷”都没听太真切。

可如意这一去就没再回来。

“如意……如意?能不能帮忙打盆水来……”她半垂着头,手被秦安攥的青紫,连声音都忍不住带着痛楚。

可是没人回答她。

等秦安的血慢慢止住,她肚子里阵痛渐渐过去,秦春雨才恍惚记起如意出门前说的话,胡乱批了件衣服就要出门去找秦诺,心想就算父亲向来不喜她也得去好好求一求,这次怎么也要求他去外边请个更好的大夫来给秦安治病。

虎毒不食子,不待见她就不待见她,可秦安再怎么也是他的亲儿子,她肚子里还有他的亲孙儿,怎么也不至于不管的……

秦春雨在心里安慰自己和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其实她的脸色很不好,走路时都像只细线拴着的风筝,摇摇晃晃,随时会飞上天似的。容不念望着床上的人眸光闪了闪,抬脚跟上了她。

按理说有阵法限制在,容不念是不能离秦安太远的,可这次他却跟着秦春雨出了门没被拽回去。容不念走了百十来步,回头在心里估计了距离,心里有了猜测。

等他他再跟上秦春雨时已经到了秦诺的书房门口,正是现在秦家用作仓库的那间房。

秦春雨的状态却很怪,一路上恨不得立刻飞到秦诺身边,现在站在了书房门口却顿足不前。容不念正诧异间就看见秦春雨转头看了眼院外——这时正值日落,按理说是各房开饭的时间,人该许多才是,可现在她一眼望出去却只能看到空荡荡的秦家大院,没有一人走动。

容不念没注意到这个,他倒是被秦春雨的脸色吓了一跳。

如果说出门时她的脸色只是不好的话,那现在就是面色青白恍如恶鬼,多日疲乏再加上秦安的病情把她之前的精气神都消磨掉了,这么打眼一看竟然生生让他瞧出了几分之后恶鬼秦姑泣血的模样。

容不念心念一动,下一刻便出现在了书房门外,屋里的谈话声传入耳中。

“仙长,您看……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这犹犹豫豫的问话声是秦诺。

回答他的是一个介于青年和中年的男子声音,飘飘渺渺的,仿佛隔了一层云雾:“秦家主,事已至此怕是反悔也难呐。”

“只是……哎,那能不能让他少些痛苦呢?毕竟人非草木,我也养了他二十年呐。”

另一个人话间似笑非笑,语带讥讽:“秦家主这时候想起来这份养育之情了?”

秦诺被问得一噎:“这……”

“世上本就没有两全其美之事,”那位仙长说罢语气突然凌厉,“抽魂本就如,你若想要有生之年再进京城只能这样,世代荣华还是小儿性命,你究竟要哪样!”

“我,我……”

那人的语气又戏谑起来:“你若是说保他,我立刻停手,就是可惜了家主二十年来的——”

恰巧这时房间里隐隐约约传来几声不似人声的嘶吼。

秦诺没让他再继续说下去,沉声道:“别说了,按照之前说好的,你快些,叫的我心烦。”

“放心。”

他的声音越来越近,容不念听到脚步声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猛地扭头去看一边秦春雨。

好在秦春雨到底是幼年时独自撑过家的,数月来又没少跟着秦安学习,极怒极慌也没忘了留有一丝冷静,当即就想躲到走廊的花架后。可她到底是有了重身的人,月份虽不大,行动间却也多有不便,再加上之久站之后转身,不由得眼前一黑,失神间还碰倒了花架上的杜鹃。容不念好心去捞一捞,却因为没实体扑了个空。

花盆碎在地上,声音清脆,可听在容不念耳朵里却犹如催命铃。

秦诺拄着拐杖开门冲出来:“谁?”

“是谁?”第二个声音紧随其后。

看到门口出现第二个穿着道袍的人影时容不念心底暗喊糟糕,要是被年老体弱的秦安发现秦春雨还尚能一搏,要是被这个狠心的道人发现可真是凶多吉少了。

那人的动作却比他更快,容不念心里的念头还没转完,前面就正冲他们打过一道符光来,被打中的秦春雨立即软软的倒了下去,他跟着眼前一黑。

容不念本来以为是被打中的缘故,没想到下一刻整个结界都开始剧烈摇晃起来,仔细听还听得到阵法破裂的声音,他站在阵法中心看四周,外界的呼救声和终于时间开始流动具象起来,像个光怪陆离的假象。

他在颠簸中看到这个小世界碎裂成无数微光,远处似乎还站着一高一矮两个相隔很远的人,像一幅剪影画。

容不念努力辨认着那两个人影:“是……殷辞嘛……”

但下一刻他就陷入了一片柔软的,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作者有话说:

猜猜容不念看到的是谁?

第33章 贪心起

阵法里的时间流速要比外边快些,看着他似乎是草草跟着秦安过了半辈子,其实进阵的时间还没有他晕的时间长。

等容不念有意识时还是因为听到了耳边的呼叫声。

一边声音有些像殷辞,只是情绪听起来不太稳定,怕极了似的一叠声地唤他:“哥哥,哥哥——”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殷辞这孩子本来就爱哭,这回更不知道回怕成什么样子。

他嘴里都是血腥味,不知道是自己咬破了哪里,还是外边有人受伤。容不念有心说自己没事,想叫他不要担心,眼皮却沉得像灌了铅,怎么也睁不开。抱着他的人也怪,生怕他掉下去似的箍得死紧,勒得他几乎喘不上气来,只有心口处不断有股热流进来。他在这声音里迷迷糊糊的睡过去,险些要怀疑自己是被勒晕的。

他再清醒时不知道又过去了多长时间。殷辞的声音仍然响在耳边,容不念费力摸到他的胳膊拍了拍,匀了口气才说道:“我没事。”

“哥哥,”一直紧紧抱着他的胳膊猛地一松,“你醒来了”

容不念缓缓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殷辞,可能是哭过,也可能是急的,殷辞满头是汗,表情难看,见他醒了就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容不念这人就是口花花,一会儿两会儿还撑得住,再多一会儿自己就先不自在起来,“盯着我干嘛,我脸上有花儿啊?”

殷辞生气的控诉他:“是哥哥不听话,都答应我不会乱碰的!”

“谁主动碰了,一进来不得看看啊……再说了,”容不念摸了摸鼻子,没理搅三分:“我那叫情势所迫——”

“什么情势要你亲自动手,是我用不得还是你师弟术法比你差,要你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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