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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爱派(359)

作者: 予春焱 阅读记录

我在这里将高维空间简化,抽象出一种最接近于厄瑞波斯时空操作的三维甚至二维结构,具体数据及模型公式请参阅各位桌面上的附件,最厚的那一本。

我继续。

可以看出,我们的时间线和厄瑞波斯,以及所有已知的时间线不同,我们的时间线,不是线性的,不是向前的。

当然,我们的时间线也并不是一块平面。

我们的时间线在结构上接近于一个克莱因瓶,简单来说,我们的时间线比厄瑞波斯及其可控制的时间线高一个维度,不多不少,正好高一个维度。

克莱因瓶是一个3°的莫比乌斯带,顾名思义,它是一个不可定向的空间。简单地讲,假如一个瓶子的底部有个洞,当延长瓶子的颈部并将其扭曲进入瓶子内部,然后和底部的洞相连接,可以想象,这个物体没有“边”,它的表面不会终结,即它没有内外之分。

我们的时间线,就是如此一个结构,不难想象,我们的时间线并不是一条‘胶质河流’,即我们这里过往发生的时间是不留存的,未来是未发生的,时间点的移动是不留下任何痕迹的。

这一特质对厄瑞波斯是致命的,原因如下。

首先,我们作为一条不‘前进’的时间线,请大家进一步进行缩维,当缩到一维时大家就明白,我们,其实是宇宙的一个定点。就如同这个挡板,我们阻挡住了时间线的前进,当厄瑞波斯来到的时候,他在时间线上犹如水滑过冰,他身上带来的、需流动的时间线便在这里停止了。

可是过往的时间线部分坍塌、部分湮灭,还有部分,会向前挤压,这是能量场保护厄瑞波斯一脉的关键一笔。

而在这里,时间线向前挤压,前面是定点,过往时间线上的厄瑞波斯会被统统甩过来,全部‘撞’死在这里。或许现在观察室的厄瑞波斯还有能力活命,但可以预见,当越来越多的厄瑞波斯到来时,决不是其中某一个可以控制的局面,或许会有非常惨烈的动荡。

假以时日,厄瑞波斯或可在此地全部死亡,而不必一定等到自然死亡。

我的汇报完毕,接下来请自由提问。”

一个男人举起手。

“请问。”

“你提到厄瑞波斯就其自身来说我们没有威胁,我想请问,假如他意欲摧毁我们的世界,他做得到吗?”

杜嘉塔回答:“理论上可以,但有两大阻碍,首先,他时间不多,现在越来越多的厄瑞波斯在各地死,耗费他的能力,而且来数太多,以后只会更多。其次,厄瑞波斯再时间线上如果留不下‘胶质’标记,能量场没有借力点,威胁也不大。”

“标记指什么?”

“暂时不清楚,但就他和佩里·切斯顿的交谈而言,他或许,需要某种介质来和我们的时间线同频,以便能量场发挥作用。”

“什么介质?”

“暂时不清楚。”

一个女人示意。

“请问。”

“我们能否验证所谓的‘无数个厄瑞波斯’。”

杜嘉塔点头:“可以杀了这一个。”

“有什么后果?”

“这一个有些特别,他求生意志非常强烈,假如我们决意杀他,他可能会展现出目前我们仍未见识过的能力。”

“就是说,我们拿他没有办法,我们无法赢他。”

杜嘉塔沉默了。

众人看着她。

“要说实话吗?”杜嘉塔环视全场,“我认为我们什么都不该做,他必死无疑,他无法离开,因为他能量场无抓力,基本已经失效,此地于他是流沙,他出不去。”

一个男人抬高了声音:“你的意思是,我们有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威胁就在这里,就在我们的家园,而我们不应该做任何事?”

台下有些骚动。

有人问:“责任谁来负?”

杜嘉塔不说话。

又有人问:“你的研究结果有报科学院审核吗?你的助理名单呢?有联盟级别研究学者背书吗?这些我们都没看到。”

有人问:“你这里有太多的推论了,实验数据也不够,一个条件800频次,甚至没有活体取样……”

“你的模型有模拟结果吗?假如厄瑞波斯全部爆炸会不会影响到我们?……”

“你……”

杜嘉塔把书放下,抬高声音,高过全场:“以上是我的汇报。”说完,她拿起书要走出汇报厅,但还没来得及,一阵喧哗在人群中响起,厅内更加混乱。

杜嘉塔正要再抬声音,却发现那不是针对她。

终于有人盯着自己的手机,脸色苍白,嘴唇发抖,喃喃自语:“勒戈雷……宣战了。”

切斯顿立刻打开自己的手机。

勒戈雷在地方台负伤出镜,共有897个地方台在直播。

实际上他并不是宣战。

“……捂住你的嘴,拔掉你的牙,打断你的腿,堵住你的路,告诉你人人生而平等。平等吗?你的声音呢?已经受够了,无正义的法度,无公平的机制,无慈悲的官僚,无希望的社会。”他说。“我宣布……”

切斯顿的呼吸都停了。

“从今天起,凡是年满十六岁的成年人,凡是承认自己国家独立地位的国家公民,人人可以领枪。在我的选区,人人可以领枪。你的国家需要你,你的武器是为了保护国家。爱国无罪,我无罪!”

会场里鸦雀无声,杜嘉塔事不关己看没人提问,走了。

切斯顿看向最后排的几位高级长官,和普通人比起来,他们确实沉稳很多,大约这种情况他们早有估计。切斯顿和少将遥遥对望了一眼,而后目送几位先行离开。

满场的高级知识分子,此刻说不出话,出了这个房间,浩瀚的口水战、舆论战必然风波大起,爱的、恨的、怨的、怒的、烦的、疲的、苦的、谋财的、谋色的、谋权的、谋声的、激进的、暴烈的、温和的、建制的、左的、右的、左左右右的、聪明的、愚蠢的、聪明装蠢的、蠢装聪明的、文的、武的、文武尽失的、唯恐天下不乱的、唯恐天下大乱的。世界上充满了人。

切斯顿离开了,他心里很平静,没在想谁要打仗了,谁又要表明立场了,他知道勒戈雷不是什么救世主,但也不觉得他是战争狂。

如果他能挑起人的愤怒掀起一场大乱,只能说明人本来就积了怨。

——切斯顿是这么想的。

况且他还有更关心的事。

他走回观察室时,杜嘉塔已经坐在了位置上,边翻记录边喝茶,什么消息都没办法打扰她。

“我想问,”切斯顿一进门就开口,“他们说的问题你能回应吗?”

杜嘉塔抬起头:“关于数据不详实,实验不充分,推论太多猜想?”

切斯顿点头。

“回答不了。”她笑了,“当老娘傻是吧。这场实验注定就是理论为主,居然拿数据逼我,他们以为有这个厄瑞波斯在就能问出宇宙上下五万年吗,别做梦了。这事要真是轻轻松松名垂青史,能他妈轮到我?他们口中的大牛,这份东西大牛会签吗?研究出来有什么好处,现在世界大乱,况且好不容易积累的名声,为这种摇摇欲坠的研究作保,有点脑子都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