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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爱派(319)

作者: 予春焱 阅读记录

杰西拉了一把僵住的艾玛:“跑!!”

她话音刚落,两人便朝东边的一条小道跑去,周围站着的人们也动起来,边跑边发出野兽一样的兴奋嚎叫,手里的武器敲打着地面,一窝蜂地跟过去。

杰西和艾玛已经没有任何筹划的余地了,除了狂奔她们没有别的出路。杰西跑在前面,在崎岖的山路上开着路,钻过树丛,拨开灌木,跳过石头,艾玛紧紧跟在后面。

身后追击的人大喊大叫,向她们扔铅块,艾玛的背被砸了一下,她闷哼了一下,没敢停,继续向前跑,杰西的脚也被彩弹枪打中,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但又迅速撑着手臂爬起来。

追击的人分成三路,除了跟在她们身后的一队,另有两拨人分两个方向绕过去,追捕在前面围住她们。他们发出那种无意义“吼——吼——”声,在山林里这声音有回声夹击,仿佛响自四面八方,天罗地网。

杰西紧紧咬着牙,艾玛发现杰西的脚上在流血,她想提醒,但已经来不及沟什么通,她们能做的就是一刻不停地跑下去。

终于,前面有个抄近路跑得快的男人已经绕了过去,站在前方拿着装麻醉弹的□□得意地笑着,等她们自投罗网。

杰西双眼通红,这种追逐让她肾上腺素飙升,她咬紧牙关,不躲不闪,喊叫着冲上去,这先是把前面的男人吓了一跳,等他举起枪时,杰西弯腰猛冲几步,双手紧握球棒,目眦欲裂猛地横扫过去,这力道用了十成十,男人几乎弹了一下,头被球棒敲出一声闷响,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杰西顺手捡起他的枪,对着后面放了一弹,再看这男人,头已经浸在一滩暗色的血里。杰西知道,她杀人了,这个人绝对死了。

想想挺神奇的,杰西从他身上跳过去,边跑边想,真正杀人的时候,动静其实很小。

后面的人慢了一些,艾玛跟在杰西身后,终于能跟她搭上话,问她要不要躲一躲,杰西直挺挺向前冲,告诉她躲也没用,这帮狗东西盯上我们了,天涯海角都要猎到我们,以追捕我们为乐。不能让他们如愿,哪怕鱼死网破,得杀了他们,没有别的出路,只能这么做,就是这个时刻了,“你死我亡”,就是这个时刻了,所有人。

艾玛看了一眼不回头的杰西,很想问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问。

杰西不知疲倦地奔跑,艾玛却已经很累了,她勉强跟上。

前面又出现了一个人,杰西二话不说抬枪就打,一颗麻醉弹打进脑门里,生机也寥寥。杰西把□□扔给艾玛,自己捡了一把真枪实弹的手/枪,然后继续跑。

艾玛真的已经快跑不动了,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跟在杰西身后。杰西似乎朝着天上跑去,向山上狂奔,越过山林间此起彼伏的嚎叫有种奔向自由的错觉,那远远的高峰仿佛一道“只要到了那里,一切都会结束”的海市蜃楼。

杰西发现艾玛的脸色苍白,一把拉住她向前,告诉她:“艾玛,没关系,我之前勘察过,到了山峰后面就是河,我们可以跳下去,顺着河流走。”

艾玛的眼睛亮起来,原来她们奔向的并不是空妄,她点点头,扭头呸出一口喉咙里的血,撑着腿继续跑。

杰西还差几步就跑到了山峰,她扫视了一圈前方,确认没有人在等,两步迈上一块高石,向艾玛伸出手,希望一把拉过艾玛,把她先甩进河水,这样就快多了。

她的手伸了出去,艾玛也向她伸出手,乌云密布的天空雷声阵阵,她们俩相视一笑,死里逃生。

就在下一秒,艾玛被人拦腰抱住,几个人跑来的人生生将她扛了起来,一把扔到了石头上。

杰西惊叫一声,向她跑去,却被两三个人一棒敲在肩膀上,有个愤愤的人走上前来对着躺在地上的她啐了口痰,狠狠地踩了她一脚。艾玛在石头上狂乱地挣扎,被人狠狠地扇了两个耳光,抽得她嘴角和耳朵都开始流血。

乌云后爬过的闪电某一瞬刺破了云层,照亮了石头,艾玛赤身裸体地被人围住,她用来奔跑的腿被拉开,她的身体动也动不了,她仰头看着那道明亮的闪电,这个瞬间有圣洁的错觉,生育本是伟大的事,对吧?人人都这么说。

杰西嘶吼的“不”还没有收音,就被人一脚踹下高峰,直挺挺地坠入河水,她猛地撞了一下岸,晕了过去,顺着河流飘走了。

***

安德烈的车开到了最高速,面无表情地看前面的路,身后追他的车光影错杂,声音喧嚣,明晃晃的灯甚至替他把路都照亮,其实也只是拖延时间而已。

但安德烈其实心思并不在这里。一小时前,他坚持不走听完了那个叫忒休斯的男人的话,直到追击的人已经来到眼前。忒休斯问他要不要一起走,回去他们的故乡,他们真正属于的地方,安德烈犹豫了一下,说他还要去找艾森,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地离开。

于是他现在在开车,一边躲避荒谬的追击,一边去找艾森。

其实仔细想想,为什么要被追击?

安德烈的手臂搭在车窗上,给自己点烟,毫不在意身后的喊叫,更不理会军队要“谈判”的诉求。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卷进这一切,逃什么东西,变什么性别,这是别人的世界,别人的时间线,别人的问题,到底关他什么事。

“吵死了。”安德烈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车。

他有点不想跑了,因为觉得很无聊,之所以还在动,完全是因为求生本能被锻炼得太好。

他瞥了眼油表,烦躁地骂了一声,在公路上急速打了个弯,冲进一片树丛,车撞了几下树干,卡在了树间,他拎上包下了车,如法炮制炸了车,牵扯了一片连着的树木,烧起了一片火,很奇怪,这么阴沉的天气,空气居然是干燥的。

不过安德烈没心情,他叼着烟向前走,走出树林来到一片开阔地,野草长得零落且旺盛,安德烈手插在口袋里向前慢慢走。

本想散散心,但这地方的天气可真他妈压抑。

他走着走着,一颗子弹击中了他脚边的土地,弹起一阵土,安德烈顿了一下,继续走。

身后脚步声杂乱,有人高喊:“站住!”

安德烈懒得理他。

车轮声也响起,安德烈转过身,看见二十几辆车直直地朝他开过来,他拿出嘴里的烟,弹弹灰,又塞进嘴里,在烟雾缭绕后眯着眼睛看,满不在乎把手插回裤子口袋。

“举起手!!”

安德烈没有动。

那些车也没有要刹车的意思,兴许是害怕和他对峙,不知到逼近到什么地步为止。

安德烈觉得无聊,转身继续走,子弹又落在他的脚边,这次他连停都不停。

身后二十几辆车的车灯明晃晃照得如同白昼,喇叭声和枪声震天响,安德烈只觉得吵,他走他的路,不理会背后的车朝他疾驰而来。

前头的车已经距他不过三四步,不清楚谁在开车,但显然没有让他活着的意思,安德烈看着身后车灯把他的影子投在前面,纤细高瘦,一道笔直的影子直向前伸,他吹了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