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派(279)
手机被抽走,安德烈便靠回KTV包间的卡座沙发上:“我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小贞的脸当场冷了下来:“我又没有问你意见。”
“你刚说……”
“我那是陈述句。”
安德烈看她不高兴,只好举举手:“好吧,毕竟我只看过照片,我知道个什么。现在要我打电话给他吗?”
小贞深呼吸,把手机递给他:“这样,你按号接通然后递给我,不然我自己没有勇气,给。”
安德烈接过来手机,很正常地拨号,小贞在旁边脸色发青。
“喂,”男生接了电话,语气很懒散,“谁啊?”
“克拉夫你好,贞德·克拉克找你。”安德烈说完小贞从埋着的沙发堆里拉出来,手机递给她,她脸上红得要滴血,人还在往旁边跑,还好安德烈眼疾手快,手机塞给她后,自己先溜出了门。
他站在门口抽烟,抽了大约两分钟,门拉开了。
小贞扭着一双手,眼神往天上瞟,笑眯眯地:“那个……他等下来。”
这结果安德烈一点都不惊讶。但他还是拍拍小贞的肩:“恭喜你啊。别扭捏了,一点不像我认识的你。”
小贞利落地打了一下他的肚子,然后又切换成一副少女模样:“那我是不是要做什么准备啊?”
安德烈指了指角落的小桌:“那里面有避孕套,需要什么打我电话,记一下我手机号吧。”
小贞照做,又问他:“我能不能喝酒呢?”
“喝我叫的吧,等下我去点,你就不要让他点了。”
“好,为什么呢?”
安德烈委婉地回答:“他点度数会太高。”
小贞想自己待一会儿,平复一下心情,练习一下微笑,安德烈便先离开,他去楼下吧台点了杯柠檬水,断断续续有人上前跟他聊天,坐在旁边找话题,安德烈三言两语推辞掉,他心情不大好,有点出神。
不多会儿,他就听到门口的响动,几个男孩儿走进来,领头的正是那个克劳夫。他边走边跟其他说:“我靠,我真没骗你,我操,简直了……”
他们问了房号,没有过去,先去了洗手间。安德烈放下柠檬水,跟了过去。
几个男生在洗手间里放水,克劳夫对着镜子整衣领,喷香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
有个红鼻头男生问他:“哎,她不是那个得绝症的吗?快死了吧。她这病传不传染啊。”
“不传。”克劳夫捣鼓自己的头发,“我他妈查了才敢来的,当我傻啊。”
红鼻头男生笑起来:“最好传染,哈哈哈,到时候我们就说他殉情了。”
“少他妈放屁。”克劳夫瞪了他一眼,然后接着说,“等会儿你们先别进,我先上,她肯定处女,我跟她说我也是,哎,老黑,酒带了吗?”
刚放完水的一身黑衣服的男生转过身,点了点头,走过来洗手:“带了,量不大,上次那女的差点没醒过来,得小心点。”
有个绿格子衣服男生问:“她醒着能愿意吗?”
“能,我就说反正你都这样了,对吧,一个也是,两个也是,有什么差别。”克劳夫转过身,“她快死了,她有什么好在乎的,她肯定什么都不在乎才想的啊。到时候她晕晕乎乎,我劝她两句她肯定答应,她都已经浪了,她还担心什么。”
穿校服的男生也凑过来:“哎,你们有没有看前段时间上映的那个电影,那男生死之前也是想跟人打一炮。”
克劳夫问道:“打成了吗?”
“忘记了,就记得那女的特漂亮,然后他最后反正也没死。”校服男补充道,“我估计这婊/子也是看了这个电影发/浪呢,也不想想,男的女的能一样吗?”
他们嘻嘻哈哈笑起来,克劳夫说:“这种电影就应该多拍点,我跟你们说,我在她们女什么权益保障,我操,简直了,跟她们说‘性自由,你自由’……信手拈来,你们都去试试我靠,那些长得帅的、学习好的,都不愁没逼操,我觉得咱们的路线,就是得走贴心好男人你懂吧。”
有人从安德烈身边经过,请他让让,洗手间的男生们望过来,安德烈转身先离开了。
他们整理妥当,换了背包后,朝二楼房间走去。
穿过走廊,快走到房间的时候,看到走廊前面不远处,有个穿很贵西装的男人抱着手臂靠在墙边,看着他们。
在大人面前很收敛的几人本想绕过去,但西装男站直了,稍稍挡了一下路。
克劳夫问:“您有什么事吗?”
“有。”安德烈回答,然后望了望包间。
几人心里有些明白,克劳夫又问:“您认识克拉克同学?”
“这些都不需要讲,”安德烈说,“接下来你们要这么做:你们轮流走进去,每人讲出她的一个优点,告诉她你欣赏她、喜欢她,很高兴见到她,给她一只玫瑰花,然后走出来。明白了吗?”
几人脸色大变:“你他妈傻逼吧?让开。”
安德烈笑了下。
一分钟后,仰头止鼻血的克劳夫问安德烈:“大哥,玫瑰花哪里买啊?”
十分钟后,男生挨个排成一列,站在门的一侧,安德烈站在另一侧点点头,克劳夫先推开了门,然后安德烈拉上门,虚掩着。
里面小贞跳了起来:“我天,你的脸怎么了?你的腿怎么了?你没事吧?!”
“没事,我完全没事,我好得很,这都是我自己不小心。”克劳夫慢吞吞地拖着不怎么灵便的脚走过去,刚坐了一下又因为腿弯得疼弹了起来。
小贞说:“你坐啊。”
他答:“我站着挺好。”
小贞便点点头:“那行,那我就坐着了。你要说什么?”
“嗯。”克劳夫掏出一支玫瑰花,“亲爱的小贞同学,从你入学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你,你有一种未经规训过的野蛮活力。我记得在开会时大家讨论激烈,气氛尴尬的时候,你总能讲出一些很无厘头的话调节气氛,你是那么特别,就像一堆颜色中最特别的那种,或许不是鲜艳夺目,但与众不同。你会被想念的,被我也被大家。谢谢你今天想起我,很荣幸能被你喜欢,但我还是觉得不合适,我……”
“好吧,”小贞打断他,“知道了。”
克劳夫尴尬地站了一会儿,花递了过来,小贞指指旁边的水瓶:“放里面吧。”
放好花之后,克劳夫又白站了一会儿,不清楚该做什么,然后想该道别了,就弯弯腰想拥抱一下,小贞仰仰脖子躲过去:“不了。”
“……哦,那……”他搓了搓手,“我先走了?”
“嗯。”
门口下一个应该进的人小声问安德烈:“我们是应该吻一下她的手吗?”
安德烈回答:“不。”
他们进去,对着并不熟悉的女生搜肠刮肚地想一些赞美话,很困难,可当他们以为能来上一个难过的陌生女性时,倒是很余裕,大约是特定的赞美涉及到心意,于是如此艰难,对着笼统的女人发/情,却太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