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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爱派(266)

作者: 予春焱 阅读记录

她也确实没活下来。

这事给大家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学校给全体学生放假一周,还告诉我们,如果需要心理辅导,可以随时联络校医。

不用说,这一周我比任何人都更担惊受怕,因为我不知道那警察去了那里,警局也一头雾水,正按失踪处理。

我没敢出门,鲁基乌斯倒是隔两天就来一趟,反正他也闲得无聊。

这天我坐在书桌前发呆,面前还摊着习题,鲁基乌斯躺在我床上翻什么神话故事集。他翻着翻着突发奇想地问我:“哎,你说,我的名字是不是很复古啊,为什么我不叫什么杰克、汤姆呢……”

“那你改名字算啦。”我在转一杆笔,心不在焉。

他从床上下来,从我手里拿出笔:“你为什么老是心事重重,你问过你弟了,跟他没关系,你不应该放心了吗?”

“你说那警察去哪里了?”

“谁知道。”他又躺回了床上,这次换他玩那杆笔。“对了,我昨天在超市看见你弟弟了。”

“他去买什么?”

“不知道,没仔细看。”

“自己吗?”

“不然还会有谁?”他感叹道,“你弟弟居然还会出门啊,不得了。”

我很无语:“他只是不合群,又不是没有生活能力。”

一周返校后,我才感觉稍好一些。因为其实独自在家,我心里很没底,不知道外面在发生什么,还是回学校更好。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学校里什么变了。

也许是走廊的装饰,也许是花园和走廊的盆栽开了花?我不清楚,总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这种感觉直到下午第三堂课我才终于发现了来源。那时老师放下了投影屏,还没有把ppt投影上去,黑漆漆的屏面反射出全班同学的脸。

每一张脸上——除了我,都洋溢着喜悦。

我并没有什么开心或难过的事,我只是平常的表情,奇怪的是他们才对吧?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开心,为什么每个人看起来都这么……满足?

我噌地一声站起来,全班同学转头看向我。

老师抬起眼睛,从镜片上方瞥我:“怎么了?”

我胃里一阵犯恶心,说我要去洗手间,就冲出了教室。

大家在高兴什么?

这短短一个星期发生了什么?

我这么想着,走得太快,撞到了人,我下意识退了一步,道了声歉,定睛一看,对面的女生根本不抬头。

她的动作很诡异,她耸着肩膀垂着头,下巴贴在胸前,眼睛倒是向我看,仿佛特地“装作”一个驼背一样,但姿势非常奇怪,我非常担心她的颈椎。

我从不记得学校里有这么一个人,假如有的话,我一定会记得。

“你……”我已经问出口了,“怎么回事……?”

她叹了口气:“它叫我低头。”

几乎立刻,我就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那,”我克制不住地干咽了一下,“它帮你做什么?”

她干笑了两声,那声音简直不像人发出来的,但她没有回答我,反而绕过我走了。我盯着她的背影仔细看,终于在她衣服口袋露出的一小截红线时,得到了确认。

我立刻奔向校阅读室,直接进了计算机房,先对上了女生的名字,接着便开始搜索最近的新闻。

——“男子酒后自缢,生前曾有家暴史”。

我的手有点颤抖,点开了页面。

自缢?如果你管躺在两块大石头中间、用卡车揪着头,浑身几乎把头勒掉的死法叫自缢的话。

那照片太过冲击,头部泛紫发黑,眼球几乎爆了出来,像一只变异的青蛙,那僵直的血管像一条条蛆趴在他脸上,丑陋无比,隔着屏幕都能嗅到异味。我只看了一眼就关上了页面。

“家暴?”鲁基乌斯听我说了这些,沉默了一会儿。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的手还有点抖,我自己握住自己的手。

鲁基乌斯感叹道:“原来大家都有愿望要实现啊……”

我看了他一眼,他耸耸肩:“我说真的,大家也都不是真的一帆风顺,总有些地方难以尽如人意吧。”

“只是因为不尽如人意,就要向什么奇怪东西许愿吗?”我有些愤怒,不自觉地抬高了声音。

鲁基乌斯愣了一下,眨眨眼,没回答,不过他过了一会儿,补充说道:“总还是有些人没事的。不过,假如大家只是许愿自己过得更好,或许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就在这时,图书馆门口有人打了起来,人群渐渐围过去,我和鲁基乌斯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听声音打得很凶,起哄声音也很大。

然后从人群中,有个戴眼镜的男生趁乱钻了出来,他衣衫凌乱,被抓得不成样子,镜片也碎了一半,他一边推眼镜,一边确认手里的木枝。

他手里——有两根木枝。

接着他咧开嘴狂喜地笑着,利落地站起来大步地跑,反应过来的另一人,也突破人群跟了上去。

我和鲁基乌斯对视了一眼。

“看来,许愿是个无底洞。”

鲁基乌斯这次没有说话。

事情紧接着开始急转直下。

放学的时候,我和鲁基乌斯在离家不远的地方,被人拦了。一开始,我们没意识到严重性,因为这些人全都是组织部和纪律部的后辈,十几个人刚来的时候,鲁基乌斯还开玩笑地问他们怎么到校外来开会,但看清他们面无表情的脸后,我们才警惕起来。

先开口的是组织部的副部长,他先道了个歉:“如果有冒犯,我们先道歉。”

鲁基乌斯绷起脸:“你们想干什么?”

“两位听说过它吗?”副部长问道。

鲁基乌斯看看我,我们不确定该回答什么。

“很简单的,”副部长接着说,“也很公平。一人一支,一个愿望,仅此而已。你许愿,那件事情就一定会发生,百分百会发生。你向它许愿,它会告诉你代价是什么,你只需要把自己的名字刻上去,再听它告诉你要付出的代价,然后,照做就好。你们应该听说过吧。”

鲁基乌斯没说话,我问道:“在哪里,你们在哪里听它回话?”鲁基乌斯拽了拽我,示意我最好不要深究,可是我却不乐意,如果人人要做的事只需要向什么奇怪东西许个愿就能得到,那努力的人还努力个什么劲。

“听它回话很简单,你一旦建立联系,就会听到背后一直传来它的脚步声,后来——我听别人讲,还会有咯啦——咯啦——的声音。声音会在脑海里告诉你需要付出的相应代价……”

我冷笑了一下:“代价?代价就是你们为了杀人,整天低着头、回家吃自己的父亲,这叫代价?这不是。代价是你认真学习,你的成绩就会提高,付出娱乐的时间就是代价;代价是你保护家人,勉强自己苦心经营才是代价,不是简简单单交个名字上去,求什么奇迹降临,你们活得也太容易了吧!”

我这话说完,急的人倒是他:“我们容易?你放什么屁?容易的人就像你们两个,努努力就有回报,没什么挣不开逃不了的困境,学习好、长相好、人缘好、家庭好还有钱,你有什么烦恼那么了不起,你这些代价自己都能做,犯得着求什么吗?你凭什么教训我们,凭你他妈的更走运,活得更轻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