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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爱派(198)

作者: 予春焱 阅读记录

安德烈转头去看给他挖了一个大坑的艾森,艾森正左拥右抱这索佳福和莱科辛,抢人家的东西吃,又克制不住做自己:蛮横自大地惹人家,惹得一个恼一个哭,然后又挨个去哄——很忙。

便宜小妈安德烈,一边牵着艾森,一边牵着索佳福,莱科辛跟在他身后抓着他的衣角,就此出门去了。

安德烈走在路上回头,远远地看到了敲敲跟着的皇室保卫。艾森也回头,啧了一声:“真浮夸啊,对吧。”

“你不给我找事你不舒服吗?”

“怎么叫找事呢?反正你也没事做。”

那边的索佳福闲来无事,两手抱住安德烈的手臂,停了几步没跟,再助力一跑,双脚离地,吊在安德烈手臂上。这重力还是结结实实地扥了一下,安德烈嘶了一声,侧身弯腰又把索佳福放回了地上。

艾森绕过来看,瞪了一眼索佳福:“喂,给安德烈道歉,你弄伤他了。”

索佳福本来是打算道歉的,但是艾森一说他就不想道歉了,立马绷起脸:“我不。”

安德烈烦得要死,很没存在感的莱科辛也插进来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叽叽喳喳吵得要死,自在惯了的安德烈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四个人中唯一的成年人安德烈在这争吵的时候,不仅没有从中调停,没有安抚坏脾气的孩子们,他反而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他跑了。

撒腿就跑。

三个孩子望着他奔跑的背影,愣了几秒。

然后才捂住自己的帽子,甩上自己的背包,扔掉手里的食物,跟在他后面狂奔起来,边跑边喊让安德烈等等。莱科辛没几步就气喘吁吁,问艾森你小妈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艾森说都是被索佳福给气的,索佳福说才不是我。

高大树林夹出的盘山路上,一只蜗牛见证了安德烈这个二十七岁的成年人一骑绝尘地跑,后面跟着三个气喘吁吁大呼小叫的孩子,再后面跟着十来个全神贯注的黑西装,再然后是一辆黑色的轿车。

十分钟后,大家都停在了教堂的门口。

安德烈只是为了歇歇脚,三个孩子瘫在一堆喘气,莱科辛和索佳福就不说了,艾森这张白脸都变得红通通。

“你……你跑什么?”艾森抓住安德烈的衣服,“还跑那么快!”

安德烈坐在教堂门口的长椅上,翘着腿晒太阳:“跑步的时候要有配乐就好了。”他比划了一下,“你想想,就像给电影配乐一样。”

艾森随便摆摆手:“这有什么难的,音乐播放器到处都是。”

“但是没有那种能配合人心情的。”

艾森看了一眼他,搓了搓脸,自言自语:“我做一个不就得了。”

“什么?”安德烈没听清。

“没什么。”艾森抬头看了眼教堂,“不过你干嘛选这条路,这路上除了树什么都没有,一点也不好玩。”

安德烈摊摊手:“不是我选的,他们说这条路是林路,安全,清净,你没发现我们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吗?”

本地土著莱科辛上来解释:“这条是背山路,要去热闹的地方要走前路。”

艾森也不太熟悉,但他装作一副很懂的样子点了点头,实际上他很少来这里住。

“请问,几位找人吗?”

他们循声望去,看到了一个神父,年纪大约三十岁,长了一张很和善的脸,下垂眼,带着点腼腆、谦逊的笑意,拎着一只装满菜的购物袋,似乎刚从外面回来,站在秋千旁问他们。刚才还在秋千上晃的索佳福猛地跳下来,躲在了艾森身后。

神父朝成年人安德烈伸伸手:“您好,我是这里的神父,请叫我普鲁伊特。”

安德烈回握了一下:“您好,我是安德烈。”

艾森插上前去,也学安德烈,要跟人握手,装得很成熟地皱着眉伸出手:“您好,我是艾森。”

本来在后面躲的莱科辛和索佳福也凑上来要跟神父握手,神父弯下腰一一和他们郑重地握手。

“你们住在附近吗?”神父终于握完了手,问安德烈。

安德烈含混地答了一声:“算是吧。”

神父仰头看看天空,刚才还晴空万里的蓝天现在已经在远处卷来了雷。

“这个时候的天气是这样的,阴晴不定,不过也只是阵雨。”神父越过他们走向教堂的正门,“要进来休息一下吗?”

安德烈低头看了眼几个孩子,艾森看起来不太喜欢教堂这样的地方,不过雨都要来了,进也就进了。

孩子们好奇地在教堂里东张西望,四处转转,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又跳上布道台互相推搡。安德烈和普鲁伊特神父坐在长椅上。

安德烈想要抽烟,摸出一支递给神父,神父摇摇头拒绝了,安德烈捏了捏烟,最后还是决定放回去。

“这个教堂很大,能容纳三百人?”

普鲁伊特神父笑笑:“差不多。”

“你们一般什么时候布道?”

“已经没有那么频繁了,教区的教徒越来越少了。”

安德烈点了点头:“确实,以前到处都是你们的人……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普鲁伊特神父抿抿嘴,仍旧带着浅笑,“天主教式微是显而易见的事,基督教三大教派林立,还有其他教宗虎视眈眈,被剥夺了国教资格的教派或许也要择枝而栖。”

“……”

“怎么了?”

“我以为你们这些搞宗教的都不食人间烟火,什么派系、政教斗争是我们俗人来做的。”

普鲁伊特神父笑意更深:“人间世,也难免。了解境况是践行信仰的一部分,否则如盲人趋光。”他望向玩耍的孩子,“考验信仰,也是苦修于当代的意义。”

安德烈笑起来:“好吧,宗教我是确实不懂。”

普鲁伊特神父转回头看他,未做回答,又转开了头,看向艾森:“那是你的孩子吗?”

“算是吧。”

“他看起来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安德烈也向台上看去,艾森正指挥着莱科辛和索佳福一个骑着另一个,去够布道台吊顶上一簇蓝色的花。

“可能是没有什么烦恼。”

“他好像不太亲手做什么事,一直都这样吗?”

安德烈看了眼神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神父对一个小孩子表现出兴趣不像是什么好事。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神父低下头笑了下:“抱歉,我可能问多了,请别误会,我在为唱诗班招募教童。”神父看看艾森,“他看起来像是跟主有特别的联结。”

安德烈皮笑肉不笑:“你知道吗神父,对于一个不信教的人,你从刚才开始讲话就有点奇怪了。”

“抱歉,请让我再次道歉。我得说,如果在一个宗教国家,或许我就不会显得那么奇怪了。”神父有些无奈,搓了搓手,又继续说,“不过您放心,我也不会邀请他加入的,他像是个颐指气使的高傲孩子,我想他不能侍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