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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爱派(182)

作者: 予春焱 阅读记录

就此,他的发言掀起了人民内部的战争。

毕竟社会上存在相当一部分的人,认为赫尔曼的对外政策是卓越而有成效的,因为他们也不愿再为战败赔五十年的款,不愿再忍受战胜国方方面面的羞辱和干涉,不愿国家分裂以至于回趟老家都像出趟国,尤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是经历过沙戈曼帝国辉煌时期的,从辉煌到战败分国,不过十余年,每当他们回忆曾经,从历史和遗迹中追溯过往,面对着下一代的懵懂的眼神,怎么能把这份失败代代相传,怎么能让这负担压在他们的脊背上,怎么能教育孩子们在自己的土地上做二等公民?

如果他们一定要在这里面做选择,他们会选择赫尔曼。

斗争自不必说,残酷的镇压和清洗、驱逐异见者、暗杀威胁者,一部分人反对赫尔曼,一部分支持他,大多数人闭眼不见;但这种状况下,闭眼不见,就是支持赫尔曼。

摄政四年后,赫尔曼如愿以偿,终于成为帝国真正的首脑。

他上位的速度如此之快,和国内绝大多数的人受够了战败后窘迫的境况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就赋予他的期待而言,他做得不错。他虽是强硬派领袖的代表,但实际上他十分擅长审时度势,伺机而动,他能够巧妙地斡旋在欧陆及非洲,手段高明且丰富,单是在欧陆,他间接挑起的战争就不下十余场,还有更多追溯不到他头上的。他的“帝国第二军”应战胜国要求,没有参与过任何一场战争,但他的傀儡到处都是。他通过经济制裁、高利贷、货币钳制、王权争斗、间谍贿赂、政金输送、扶植党派、甚至操纵他国公投等种种手段,把原来的帝国邦联国一一收回沙戈曼帝国邦联,他做这些事除了这些国家本就和沙戈曼之间有大量往来,藕断丝连以外,更因为他本人在大战中打过仗,军衔不低,交游甚广,后续一些下属或朋友陆陆续续攀登高位,赫然成为各行巨擘,更加方便赫尔曼行事。

赫尔曼摄政七年后,沙戈曼帝国回血了七八成,战胜国内部在打仗,沙戈曼以其之道还之彼身,向落魄的战胜国借出大笔战争经费,派遣大量间谍在其中参与倒卖军用物资,合力灭掉一个国家后,和余下的巨头签订和解书,终于使得那笔算不清楚的当年的赔款,自此真真正正一笔勾销。

不用多说,赫尔曼坐实了帝国摄政王的名号,带领沙戈曼在其他国家深陷战争漩涡中之后,重回欧陆霸主地位。

这些事安德烈大概都知道,因为他是成年人,靠战争谋生,对这个人当然有所耳闻。赫尔曼身上争议很多,拥护他的人死心塌地,反对他的人也咬牙切齿。

其实从过往事迹来看,安德烈不难猜出赫尔曼是个冷酷且工于心计的人,得见之后印象也确实得到了印证,唯一让他没想到的,是赫尔曼长得很帅,是那种连安德烈这样见多识广的人,都会赞叹一句的程度。

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收拾东西离开了,既然医生已经说了赫尔曼付了钱,安德烈也不需要多做什么。他一边吃苹果一边看椅子上的西装,觉得这东西真好看,思来想去,走的时候把西装带走了,如果将来实在走投无路,就把里面的金子线拆掉,说不定还可以换钱。

安德烈本以为不会再和赫尔曼有任何交集,所以再次遇到他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

那天安德烈走在街上,刚输了钱,准备去随便吃点晚饭,被人叫了一声。他转过头,看见赫尔曼朝他走过来,带了点笑意。

安德烈愣完见他不说话,就找话打招呼:“好巧。”

“倒也不巧,我来找你的。”赫尔曼笑笑,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仰头看了眼天,正在下毛毛小雨。

“找我干什么?”

赫尔曼看他:“山不到我这里来,只能我到山那边去了。”

安德烈笑起来:“你得公平一点,我没有你联系方式,怎么到你那边去?”

“也对。那既然我来了,能不能请你一起吃晚饭?”

安德烈的目光绕过他向后看了看,看见停在后面的两辆黑色轿车,以及几个保镖,看来赫尔曼出趟行也不容易。

“今天就算了吧,改天吧。”

赫尔曼点头:“可以。”

“不如你给我个联系方式,下次山到你那边去。”安德烈说着掏出笔——这是他赌马写马票用的,递给赫尔曼,同时捋开袖子,示意他可以写在他手臂上。

赫尔曼没接笔,转头看了一眼,有个保镖走上前来,从自己的西服口袋里掏出名片盒,抽出一张递给安德烈。

“欢迎随时联系。”

赫尔曼说完礼貌地朝他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安德烈翻着这张精巧的名片,除了号码什么也没有,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

于是乎,安德烈想赫尔曼的时候就更多了。

他盯着桌上的名片,迟迟没有拨打。他从来没有见过赫尔曼这么正宗的上品人士,一举一动都和他本人相差甚远,安德烈一看见他就很想碰他或者拉扯他几下,什么也不为,可能就是想看他反应,这种心理也许类似于一个捣蛋鬼,想去捣乱一尊雕像,安德烈仔细琢磨,认为这可能是一种吸引他注意力的方式。赫尔曼出身好头脑聪明,没有见过自己这种混乱混沌的人,假如看到了、了解了,会作何反应。说句发自内心的话,安德烈看到赫尔曼这样生活轨迹清晰、对生命很有打算且常常取胜的人,就克制不住地想变得更乱七八糟,以此挑战他们,这或许是一种自暴自弃。

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赫尔曼很吸引他,因此才不敢打电话。

安德烈几乎在所有感情关系中,都是较为主动的那一方,他可以随时离开,很少陷入什么,如果真的有,那也是类似于赫尔曼这种和他生活天差地别的人,这是安德烈避不开的克星。之前也有一个,什么贵族王公,冷脸高傲的名流,安德烈与其说是爱他或喜欢他,不如说就是跟这种类型过不去,总是会被吸引,但王公摸透了脾气也就那样,一落俗逐渐也就普普通通,人中龙凤其实一抓一大把,安德烈该离开的时候也走得很干脆。王公已经算是出挑了,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可现在见到了赫尔曼,王公猛然成了一种低配。

赫尔曼一看就是很多人的“sugar daddy”,手里年轻貌美的蜜怕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心里猫在一直又挠又叫,抓得心痒痒,安德烈直觉自己遇上赫尔曼,可能没那么容易从他手里脱身,不小心会栽在他手里,因为现在这种压倒性的被吸引的感觉,还从来没有过。说不定就是天注定,否则那晚生死关头,他看着赫尔曼剪雪茄,那手上的动作,怎么到现在还在安德烈脑海里撞。

即便如此,安德烈还是玩着欲拒还迎,磨蹭了几天才打电话约赫尔曼吃饭,本来已经想好了假如对方推拉如何应对,没想到赫尔曼答应地倒很干脆,说晚上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