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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爱派(18)

作者: 予春焱 阅读记录

“什么?”

“技巧展示。驱魔,刚才那个就挺震撼的,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可以用来吸引人。”

艾森问他:“你被吸引了吗?”

安德烈犹豫一下,决定给他捧着个场:“嗯。”

艾森点点头:“好,我学会了。”

他们重新迈步,朝热闹的“21点”走过去,排队的人群里有人朝他们看了几眼。安德烈带着艾森径直走过排队的人群,在保安耳朵边讲了几句,保安举高隔带,安德烈拍了拍艾森,两人进去,排队的人群响起不满的抱怨。

艾森问他:“你常来这里?”

安德烈推开门:“怎么说呢,弗拉市我都吃得很开。”

音浪扑面而来,闪灯五光十色,明处酒池盛,暗处肉林兴。

喧嚣正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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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驱魔-9

艾森跟着安德烈,在满场变幻的灯光下,从舞池中挤过,从卡座区经过,走到吧台,在高脚凳上坐下。

费尔南多远望见安德烈带着个年轻人走来,就停下擦酒杯的手,看着两人暧昧地笑,直到他们坐下。他像只秃鹫一样盯着艾森,嘴上却在问安德烈:“还是柠檬水?”

安德烈没出声,好笑地看着费尔南多目光灼灼地盯向艾森。费尔南多只当安德烈已经回答,弯弯腰朝吧台那边的艾森靠,语气轻佻:“你呢,甜心?你想要喝点什么?”

艾森嫌弃地听着这个称呼:“你刚叫我什么?”

摸奶猫碰到一手刺,费尔南多便有些惊,他瞥了一眼安德烈,安德烈笑眯眯地给自己点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然后安德烈大约是良心发现,把费尔南多从艾森的眼神下拉出来:“这是我继子,艾森。”

“前。”艾森强调,“前继子。”费尔南多闻言看着安德烈笑,又听见艾森继续说:“另外,我要可乐,谢谢。”

费尔南多转头看艾森,艾森已经不瞪他了,正在打量这个酒吧,甚至脸上还有几分天真的模样。刚被扎了一手刺的费尔南多听见这声“谢谢”,向来看人很准的他一时间竟然摸不准这位艾森的性格。他打了个响指,招来旁边的酒保,交代道:“这位还是柠檬水,然后,”他看了一眼艾森,“给这位小王子一杯可乐。”

酒保犹豫了一下,安德烈朝他摊摊手:“体谅一下,孩子小时候家教严,不给喝可乐。”

费尔南多弯下腰凑近安德烈,把他嘴里的烟抽出来,按灭:“不准抽。在酒吧不点酒,那就不准你抽烟。”

安德烈笑了下:“跟我撒娇啊?”

“少废话。”费尔南多朝艾森望一眼,确认艾森没在看这边,就压压声音,“说实话,他是谁?”

“前继子,是实话。”安德烈又拿出一根烟。

费尔南多再次从他手里把烟拿走:“扯什么,他完完全全就是你喜欢的类型,说实话,你不能骗我。”

“我的老天……”安德烈试图去费尔南多手里够那支烟,烟却被费尔南多一个扭身扔进了垃圾桶,安德烈放弃了,他纠正道,“我不喜欢这种类型。”

费尔南多凑得更近,作势打了一下他的肩膀,按住安德烈的手背:“少来,就是这种,个子高,脸蛋好,身条顺,年轻气盛,干净凶猛。他刚才看我一眼,我好像被一头野豹盯着,”说到这里费尔南多迅速瞥了一眼艾森,压低了声音在安德烈耳边说,“湿了。”

安德烈翻手盖在费尔南多手上,轻轻地说:“你看,就是这种话,你绝对不能当着他的面讲。”

“你怕什么?他做什么的?还在上学吗?”

“我是神父。”

费尔南多一个激灵,他看向艾森,后者正平静地看过来,问道:“还有什么你想知道的?”

尽管艾森眼神平和,但费尔南多还是讪笑着没有出声,他觉得艾森不是个好招惹的人。

这位年轻的神父身上散发着强烈的隔阂,看起来格格不入。一般说来,这个年纪的人都轻佻鲁莽、不计后果,艾森也有这种特征,但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东西。也许是职业的强规范约束,赋予了他疏远世人的气质和某种自上而下恩赐的关怀,比如现在他平和地问费尔南多,似乎准备好回答费尔南多可能因为“神父”这一职业提出的任何提问,包容开放得完全不是刚才任性的样子,但仍旧高高在上。

于是艾森身上混杂着性格里带来的恶劣、轻佻,以及职业带来的疏世和高姿态,矛盾地揉在一起。费尔南多此时此刻只有一个想法,这种复杂的气质意味着艾森是个麻烦。

如果是个不经情//事的青涩守戒者,在成年的门槛张望,欲说还羞,欲拒还迎,那还好说,成年人逗一逗处男是件有趣的事,如同招猫逗狗般你来我往,这些逗弄最后都会变成一段露水,随时间在年轻人往后的人生中蒸发。但艾森显然不同,他的眼神天生幽深却毫不设防,好像哪怕用指甲划一下似乎都会在他的生命里留下痕迹,但那沉沉的目光又让人心悸,好像无论是什么样的痕迹都不过是他的一场历练,练后也许是高山崩裂,也可能是春雨润地,无从得知。

总而言之,艾森处于成长期,内心也极度不平静。任谁看都知道,这是个还没长成的年轻人,正在被世界塑型,不知与自我达成和解时,是选择了什么样的道路,成为了什么样的人。

人生信条是不招惹麻烦的费尔南多把送来的可乐放在艾森面前,把柠檬水放在安德烈手边,和安德烈对视一眼,这一眼他就明白,起码在“艾森会是个麻烦”这件事上,他们两个人达成了共识。随后费尔南多转身离开。

艾森很困惑,转头问安德烈:“他怎么走了,不问了吗?”

安德烈耸耸肩膀,提醒艾森打起精神:“好了,现在看看,有没有你想去搭话的?”

艾森的眼睛从左扫向右,从角落的桌子看到吧台,被他眼神扫过的人里,有些对他有兴趣的早已注意到他,在他看过来的时候,佯装举杯,调整出合适的侧脸,笑出优美的弧度。

艾森像个没有感情的探测仪,扫了半场,喝了口可乐:“没有。”

安德烈按住他的手臂:“再看一遍。”

于是艾森再扫一遍。

在两点钟方向,吧台的另一侧,艾森的目光停了下来。

安德烈赞叹:“眼光不错。”

那位女士穿了件宝蓝色的紧身裙,在高脚凳的一侧露出交叠的长腿,和银白色的高跟鞋,一只鞋的挂扣解开,鞋挂在她脚上晃,懒散地撑着手臂,手里夹着一根细烟,正在撩起卷发,放到肩的另一侧,然后喝了口酒,感受到了艾森如同探照灯一般的目光,看了过来。只是看过来。

艾森盯着她,她也盯着艾森。

安德烈问:“你喜欢她?”

艾森没有回答。

她弹烟灰的姿势很特别,她把烟从口中拿出,翻了下手腕,手心朝上,凑到烟灰缸上弹了弹,这是个很不方便的姿势,她的手腕向上仰起,弯出一道难以言喻的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