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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爱派(16)

作者: 予春焱 阅读记录

艾森坐直:“什么?”

“首先,你不能再这么自信下去了。”

艾森坦坦荡荡地问:“我很自信吗?”

安德烈:“……”他转头看羊驼,试图让实诚人羊驼来给予回答:“羊驼你说呢?”

羊驼义正词严:“厄瑞波斯是我见过最谦虚的人,简直可以称得上自卑。”

安德烈懒得理它。他转头看艾森:“好吧,那从今天开始吧。我要回去洗个澡,晚点见,怎么联系你?”

艾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球,折叠成一个领带针,递给安德烈,正是在驱魔活动里放音乐的球,尽管对于驱魔并没有什么用。

艾森说:“它可以根据匹配人脑中构成的句子选择音乐播放。”

安德烈低头,看见自己的五指贴在球面,手指下闪过红光,示意正在扫描指纹,然后叮了一声,报了一声“PAIRED”。

艾森继续补充:“匹配成功后就会锁定跟着你,可以被压缩成领带针,读取脑波频率,达到β波及以上并保持五秒以上才会启动,同时释放弱合电波,中和磁场。只要跟你的时间足够学习你言语时的神经活动,就能对匹配者颅内电极所捕捉的脑电波信号进行解析和转换,实现‘脑电波成句’,然后播放具有该句的歌曲,如果不成句,就会播放频率相近的音乐。”艾森看着安德烈盛满困惑的眼睛,补充说,“换句话说,是个BGM BALL。我个人觉得比读脑电波频率匹配的读‘氛围’型音乐启动器要更精准。”

安德烈点头:“好东西。不过我记得我问的是怎么联系你?”

“直接对它说就可以,专属频段。”

安德烈决定不去研究这玩意,靠回椅背:“好吧,今晚你有空吗?”

“可以有,怎么了?”

“去个热闹点的地方吧,当做你的开始。”

艾森笑了:“你常去的那种地方?”

安德烈看他:“我三十五了,我很少再去了。”

艾森盯着他:“我觉得你没有老。”

安德烈看他:“我觉得,你成长了很多。”

艾森朝安德烈凑凑,离他的脸很近,睫毛在眼前眨。安德烈透过镜片望进艾森的绿眼睛,像望进一片茂密危险的树林,幽幽暗暗,总是藏着什么东西。艾森开口,声音处在清亮的尾端,刚生出一些沉重的低压、厚度和沙感。他处在青涩和成熟的交界处,兼顾两边的优点和缺点,他可能暴躁易怒又心慈手软,嚣张狂妄又烦恼重重,他什么都不害怕,跃跃欲试,什么都想挑战,似乎总想进一步,再进一步,通过压逼外界的底线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对事,也对人。

被艾森盯着,像被一头潜伏的豹子盯着。张狂又危险的动物。

他盯着安德烈,声音贴着安德烈的脸颊溜过来,有点麻。

“安莉,那我是朝好的方向长,还是坏的方向长?”

安德烈朝后仰了仰:“太近了艾森。”

艾森坐回去:“抱歉。”

相当长的沉默后,安德烈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道别,但他衣服上的领带针先动了动,然后从他身上脱下,升到空中,旋转了几下舒展开来亮相。

接着响起鼓点节奏,这球旁若无人,甚至逐渐加大音量,随着一声吉他,唱了起来??

这次是Mykey的《Why Baby Why》。

安德烈恨不能藏起来,他承认在某个瞬间,他的脑海里划过“why do you give me trouble”,就这么启动了这东西,而且这球居然开始闪光了。

艾森抬头盯着球,安德烈埋下脑袋。

大白天空中有个会放歌的闪灯球,在清晨的街上还是很吸引人目光的。艾森手臂伸展,靠在长椅椅背上,安德烈弯着腰埋起来,他们头顶有个转着的灯球,把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光照在他们身上。

有个女孩儿走过来,给了艾森两个羊角面包,一个老人拄着拐棍,在艾森手里放了几枚硬币,虽然没有帽子,但艾森文质彬彬地向他们行了个脱帽礼。人们聚在这位神父身边,向他问早安。

安德烈趁此机会站起来告别,走出几步他转头看艾森,艾森收起面包,起身给人群中的老人让了座,拒绝了小孩子的吻,弹灭了一只没有人看到的、趴在女人头顶的恶魔虫,在和每个人问好后,向人们道别,戴上兜帽遮住眼,在晨曦中独自向远处走去。

安德烈摇摇头。艾森,这纯情又危险的年轻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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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驱魔-8

夜十点半,躁曲烈酒琉璃灯,夜生活准备开场。

他们约的这条街是有名的夜场聚集地,从街头到街尾,大大小小的酒吧迪厅鳞次栉比,有些从外面看不过都是普普通通厚重的门,只有推开门的那个瞬间扑面而来的音浪和闪光,才会让人意识到这是个什么世界。

安德烈走进街口,正有个戴“坚守童贞”红帽子的志愿者在分发避孕套,一看见安德烈就二话不说塞给他一个,顺手还递来几张“童贞才能上天堂”的宣传单。安德烈接过来的时候,旁边经过了一个穿皮夹克的男人,他一手搂着女人,一手拎着酒瓶,走得摇摇晃晃,对着志愿者啐了一口:“滚出去!去舔你老爹的屁/眼吧,傻逼……”

志愿者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往旁边挪了挪,嘀嘀咕咕地念:“……肮脏,滥交的狗……下地狱吧,没有人救你们……人渣……”

安德烈没看他们争吵,拆开这个避孕套,用手指捅了捅,一捅就破,抱怨道:“唉,你们这个质量也太差了……”

他走进“21点”的时候就想打电话给艾森,问问人在哪儿,但刚掏出手机,就停下了,街对面的那人太显眼了。

艾森坐在街对面的栏杆上,高得格格不入。他今晚没有扎Man Bun,放下来安德烈才发现他头发是中长发,正好到肩头,浅金色,在灯光下甚至有些发银,看起来有点乱,更显出他五官深邃,一如既往的面色不善,拧着秀气的眉,皱着俊美的脸,看什么都不爽。他倒是没穿修士袍,穿了件Zegna夹克,也换了双Palacegift的切尔西靴,仍旧显得很年轻,但衬衫上还是别着罗马领,脖子上挂着三个十字架,长长的垂下来,加上手上的刺青,怎么看都非常扎眼,路人偶尔会朝他看,但艾森毫无知觉,这漂亮男人正在毫无风度地啃汉堡。

不知道为什么眼神很凶,大概是不喜欢这个汉堡里的酱吧。

然后艾森注意到他,抬起头看他,一边盯过来,一边吊儿郎当地啃汉堡。

安德烈走过去,听到艾森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恨这个酱,太咸了。”

等艾森终于吃完了汉堡,他朝21点看,扬扬下巴:“就这里?”

“就这里。”

艾森从栏杆上跳下:“走吧。”

“等一下。”安德烈叫住他,“把垃圾扔掉,再把你头发扎起来。”

艾森转身把包装袋投进垃圾桶,手伸到脑后去抓头发,随便扎了个Half Bun,边扎边问:“为什么非要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