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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夫君他眼盲(91)

作者: 风吹起游鱼 阅读记录

神医叹了口气,净过手后回到屋内,沈望渊浑身的皮肤萎缩浸泡在药桶之中,见他来,微微抬起眼眸,哑声问道:“我兄长可还好?”

“他已经无碍,”神医拿出一支黑色的香插到药桶旁,见他可怖的模样,却是司空见惯般淡声道:“你们兄弟俩不知是前世造了什么孽,今生一个比一个凄惨,当哥哥的是万人之上的丞相,却屡次险些命丧黄泉,枕刀待旦,做弟弟的虽是个闲散公子,但却生来便是为了给哥哥救命之用,我不知该是说你惨一些好,还是你哥哥惨一些更好。”

“不,”沈望渊的皮肤正在逐渐恢复,他的眸中也浮现一丝神采,望着正在昏迷的长兄,笑道:“我的兄长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天下黎民百姓不能少了他,他是为皇上为百姓而受伤,我却是为他而活,你懂么,就好像我也做了很多事情,为百姓,为苍生。”

“他一定是为天下而死,而我,一定是为他而死,”他笑了笑,从药桶中走出,将衣裳穿上,回答这个知晓实情之人都问过的问题,“我并不嫉妒他,也不埋怨他,相反,我感激他,让我也活的更有意义一些。”

神医摇摇头,大笑道:“不愧是太原沈家。”

沈望渊最后看了眼沈临川才走出去,道:“我先去陪母亲了,还劳烦神医您照看我的兄长。”

相府内很静,虽伺候之人众多,但都不靠近沈临川住的院子,神医静坐片刻后起身,先是用药水浸手,再将沈临川身上的银针一根一根的拔出。

每拔出一根银针,便会有黑血涌出,沈临川已经满头大汗,汗水和血水交织在一起,浸透了身下的被褥,他的眉间紧蹙,好似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神医端详片刻,从胸前拿出一木盒来,将里面黑色的蛊虫放到黑血之上,那蛊虫瞬间便活了过来,从臂上的伤口处钻到血肉之中游走。

屋内的香越熏越浓,弥漫在人的视线前,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男人偶尔的闷哼声响起,以及轻微的,好似在啃食的声音。

摇铃声清脆,神医手执金铃,牵引着蛊虫顺着血气游走的方向将毒吸入腹中,待到铃声停时,沈临川缓缓睁开了眸子,他的嘴角溢出一丝血迹,紧接着他扶着床头吐出一黑色血块,又吐出几口污血后便晕了过去。

神医拿出一把艾草用火点燃丢在黑血之上,霎时间屋内白雾散尽,火光滔天。

火是蓝色的,烧了一瞬便熄了下去,地上干干净净,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一般。

痛,先是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痛楚袭来,沈临川不能动弹只能忍受着等待痛楚消失,他除了痛之外再察觉不到任何的感觉,这剩下这一种感觉将他的神经都好像麻痹,他的鼻尖有一股馥郁的香味,催地他脑中昏胀,沉重不已,可他的意识却是清醒的。

他的世界里大雾四起,沈临川仿佛游走在世界边缘,在痛意消失过后,他被从一望无际的黑中拔出,见到前方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任何事物,不知过了多久,他逐渐看见前方一片刺眼的肮脏的红,无数将士的尸体在哀嚎,在血水之中挣扎着起身,不远处蒙古大军逼境,气势汹汹。

他意识不到自己是沉睡的,一切只是他的臆想。下意识地,他提起手中长剑,将剑横在身前,无数将士从血水中起身,陪着他厮杀,蒙古首领的脸一再变化,变化成他曾经斩于剑下的无数条亡魂。

沈临川是带着必死的决心,可等到他将蒙古首领的头颅斩下之时,他却忽然间到了与众臣议事的殿中,小皇帝坐在他的身边,眼中满是濡慕,秦家郭家赵家,张家王家白家,在场的大臣不断变化,无论忠奸。

小皇帝无能,被奸臣操纵,作为傀儡,他仿佛被抽离了一般,在片刻中见证了这个几乎是自己一手扶持起的新朝逐渐衰败,异臣谋位,南家江山破败,民不聊生,突厥来犯,新王一意求和,剥削臣民,讨好反贼,南蛮北夷,危机四伏。

他看见老臣跪在新王的面前痛哭,却被施以火烙之刑,小皇帝被推上断头台,被推上断头台之前抱着他的牌位选择自尽。

床上人呼吸急促起伏着,沈母替他擦着额上的汗,见状忙唤道:“渊儿,快来看看你哥哥这是怎么了。”

沈临川想要逃脱这个梦境,他却像是被困在了此处,察觉到了他的抵抗之情一般,梦境开始逐渐的虚幻,那些令他抵抗的事物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看见一位女子娉娉婷婷站在他的身侧,抬起一汪春水眸来望他。

他看不清女子的面容只知晓她应当是极美的,又带着一分熟悉感。

“夫君……”

沈临川心中一颤,去触女子的面颊,唤道:“玉儿?”

女子乖巧地伏在他的胸前,软软糯糯地说着想他,她的乌发穿梭在沈临川的指间,沈临川听她说着话,方才经历的一切仿佛才是梦,好似此时的才是真的。

他一时间分不清真假,他将怀中人拥着,努力地想要看清她的面容,但是却仍旧如水中望月一般,见不得真切,他欲将水剥开,却只窥见一片诡异与虚无,水底怪石林立,如恶鬼的爪牙。

而怀中女子仍是乖巧,引诱着他梦的更深。

“玉儿?”沈母趴在床侧细细地听着,替长子擦了擦颈间的细汗,问沈望渊道:“你哥哥喊的是谁?”

“母亲无需担忧,神医说过兄长醒前会有一段神志不清的时间,”沈望渊想了想,答道:“应当是做梦了。”

梦中之景如何能做得真,且玉儿一听便是女子之名,他兄长清心寡欲,身旁从未有什么女人,定然是做梦罢了。

沈望渊宽慰沈母道:“长兄身边没有女子,你我都清楚,大抵也只有在梦中才会如此。”

话落,下一刻,他的手被猛地捉住,沈临川睁开眼来,眸中划过一丝寒光,“玉儿!”

作者有话说:

双更来啦~

本来打算三点放出来的,结果你们要开学了,那就十二点啦~

明天早上九点哦~

第四十八章

“兄、兄长……”沈望渊咽了咽口水, 有些忐忑问道:“玉儿是谁啊?”

难道方才兄长并不是做梦而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女子么,他有些讪讪地笑了笑,希望自己方才的话没被听见。

沈临川的眸中有了神采, 他能看见模糊的影子,能看见明与暗。

此时闻言, 他愣了愣, 将手松开,哑声道:“望渊?”

“哥, ”沈望渊揩了把泪,答道:“是我。”

沈母亦是抹泪, 掖了掖沈临川的被子, 柔声道:“你先歇息,我们不吵你, 若是饿了渴了就唤伺候的人来。”

她对沈望渊使了一个眼色, 二人出门去。

屋内又静了下来, 沈临川缓缓阖上眸子后又睁开,他望着眼前模糊的颜色,然后掀开被子想要下地,只是他的足被绑在床柱之上动弹不得,他叹了口气, 又复而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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