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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夫君他眼盲(14)

作者: 风吹起游鱼 阅读记录

沈临川微惊,将手迅速收回,双手交叠放在身前,长睫微颤,左手指尖微微蜷起捏住衣袖,又复松开。

施玉儿安静地坐在一旁,右手也收了回来,面上微微涨红,亦如醉酒般可人,她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齿,她怎么能欺负这位眼盲的沈夫子,这岂不是趁人之危么?

或许这个词不大对,但她心中却是涌现出许多的愧疚感来,不断地暗自谴责着自己。

他们之间细微的动作并没有人发觉,曹通判与施二叔喝到满脸通红,几乎语无伦次,施二叔稍微清醒一些,见到曹通判扶额,轻声问道:“大人,您喝多了,下官让人送您回府休息可好啊?”

“甚好,”曹通判往施玉儿的方向望了一眼,说道:“本官有些话想亲自对你说,你先将众人散去,本官讲与你听。”

施二叔面上一喜,忙对屋内人说道:“快将玉儿小姐与沈夫子送回去,莫要耽误大人醒酒。”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将众人遣散大抵也只不过是为了与曹通判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罢了。

施玉儿起身时腿脚尚且有些酸软,她起的很慢,等着沈临川站起来后才在他的前面慢慢走出屋内。

夜里的凉风将她心中的不安驱散了一些,她微微转头,望向沈临川,见他在背着光的方向浑身都好似笼罩着一层暖辉。

她站在阶前,施诚便无法扶着沈临川下台阶,施玉儿顿了约莫一个呼吸的时间,而沈临川低头,好似与她对视。

他的眸色如墨,虽没有半分神采,却凭空在身上添了一分不可冒犯的神圣感来,夜风将他的宽袖与黑发缓缓拂起,如不可亵渎的圣人一般站在她的面前。

沈临川有些犹豫的伸出手,在距离她有一寸的地方停下,疑惑般偏头问施诚,“下雨了么?为何不走?”

施玉儿往旁边微退了一步,为二人让出路来,抚琴从一旁为她披上披风,“玉儿小姐,夫人唤您。”

她低低‘嗯’了一声,将整个人都缩进披风里,冻到浑身发銥嬅颤,一直到抚琴塞给她一个手炉后才觉得好些。

可手炉再暖,也抵不住此时夜里心中的怯如潮水袭来,再化为密不透风的湿濡寒意将她淹没。

待到她的身影远去,施诚才终于找出一把伞,举在沈临川的头顶,“沈夫子,下雨了,我快些送您回去吧。”

“好。”

沈临川扶着施诚的手臂缓缓走下台阶,屋内曹通判与施二叔的声音传来。

“玉儿姑娘如此佳人,且不过二八年华,当真有此意?”

“大人您正值壮年,玉儿仰慕您自然是在所难免……”

“如此甚好,等我调任京中,这通判之职由你担任,我才可放心……”

二人的声音并不算小,沈临川听得清清楚楚,紧接着施诚低低地骂了一声,似乎不忿。

“如何?”

听见他问,施诚有些诧异,然后瘪着脸说道:“沈夫子您不也听见了么?这玉儿小姐如今失了双亲,便被如此蹉跎,我心中自然是可怜她的。”

沈临川的足底踩着地面的污水,行走间露出鞋上已经磨到毛糙的布面来,冷风从他的袖间灌进,中衣袖上短了一截露出半寸劲瘦的小臂来。

他并未回答,而是听施诚继续说着。

“您可是看不见,玉儿小姐生的那叫一个好看,那曹通判的眼睛都恨不得粘到他的身上去,”施诚纵使怜悯她,却也不得其法,只能嘟囔两声作罢,转而又说道:“您穿的这中衣不会是我上个月给您买的那套吧?”

“唉那婆子老眼昏花,竟然将袖子给缝短了一截都不明白,这几日天冷了,赶明儿我再去替您买两身衣裳回来。”

见沈临川点头,他又是叹气,叹怎么好人都苦命,不由得说道:“沈夫子您今年多大年岁,想过娶亲不曾?若是您愿意,我倒是可以托媒婆替您寻一个贤惠能过日子的媳妇,总归有个可心的人能够在身旁疼着您,不至于饿了冷了都没个办法。”

“多谢你的好心。”沈临川笑了笑,微微摇头,对这个提议不置可否。

他不会在此地长留,又何必去耽误人家。

施诚只当做他是心中有些因为自己眼盲而自卑罢,于是宽慰道:“沈夫子您一表人才,大可不必如此自轻,您是不知道……”

他说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才好,他总不能明晃晃的说,方才沈夫子和玉儿小姐坐在一处时才像是一对璧人。

于是施诚讪笑了一下,不再言语,扶着他继续往前。

二人从后门出去会经过一条小路,左右没有光亮,只灯笼发出微弱的光来照亮方寸距离。

施诚方将后门打开,打算回头来扶沈临川,忽见他身后有一道黑影正在慢慢逼近,顿时惊呼出声,吓得瘫倒在地。

作者有话说:

沈临川:摸媳妇手了,开心

施玉儿:我怎么可以欺负沈夫子!

今天修文先修到这儿了,也不知道晋江一天能替换几章,之后可能会出现称呼方面的问题,但问题不大,不影响正常阅读 23/2/26

第十一章

幽暗的小路之上树影萧萧,远方屋檐灯笼闪烁如鬼火跃于空中。

突然出现的黑影身形干瘦,悄无声息的站在二人身后。

施诚面色发青跌坐在地,浑身颤抖的抠着墙面,双足在地面胡乱抵着,呼吸急促,面上满是惊恐。

那一声惊呼响彻整个后院,沈临川往前半步想要扶他,而后耳边鬓发忽被掠风扫过,于是迅速将手中木棍抬起,‘当’的一声闷响后木棍断成两截。

他转身后退半步面向来人,眉间紧蹙,面色冰冷,他将手中剩余的半截木棍握紧,细细听着对面人的动静。

除了施诚由于惊吓过度而粗重急促的呼吸声之外,细碎的脚呓桦步声传入他的耳中,来人步履沉重呼吸紊乱,不像是习武之人。

从施诚的方向看,他只能看见沈临川绷直的背影以及来人微弓起包裹严实的鬼祟模样,他觉得此人有些眼熟,但却一时间想不起来,眼见着他愈发逼近,情急之下喊出,“施维?”

那人一怔,浑身气势瞬间消散,顿时便缩头起来,在话落之时便往前院慌忙逃窜而去。

施诚面色涨红,跳起来骂道:“我就晓得是这个食狗屎的东西,混账东西,定然是浑酒灌多了,来此害人!”

他说着,一边上前忙将沈临川上下打量,见他手中握着的木棍断裂,便忧心道:“沈夫子,您可伤到不曾?”

他心中直怪自己没用胆小,竟然被施维吓成这幅模样,尚且不如沈夫子镇定,顿时更加羞愧难当。

沈临川微微摇头,将手放下,他的眉目冷清,此时神情上带着一丝未消下的严肃,如临高山之上,令人胆寒,他沉声问道:“我无事,那是何人,为何要在此处?”

他虽眼盲,但却能感受到此人定然是蓄意而来,并不是普通的酒后发疯,且此时天色已晚,施府定然不会允许一个醉酒之人胡乱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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