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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长安(302)

作者: 于欢 阅读记录

在摸到手之时,陆善的内心更加愤怒了,他想到了刺杀的诸多人选,有晋王,有颜庄,但唯独没有料到是自己最亲信的近侍,“为什么?”

“为什么?”李褚儿眼里充满了怨念,“我从十几岁离开契丹跟着您,这些年里,我对您一直忠心耿耿,可您却亲手葬送了我身为男人的权力,让我没有尊严的活着,从那天开始,我对你的仇恨,就已经无法消除了,我尽心尽力的侍奉你,也只是为了等到今天。”

“不…”

未等陆善求饶,李褚儿心一横,顺着刀口直切腹部,大肠与鲜血一同流出,榻上再没了声响。

得手之后,陆庆绪与颜庄方才入内,三人合力将陆善的尸首用床帘包裹,藏匿于殿内。

“暴君死后,寡人便将继承大统,如若尔等胆敢泄露今日之事,寡人定将灭族。”做完这些事后,陆庆绪告诫侍奉燕皇的左右宫人。

就这样过去了整整一晚,直到第二天早上,中书侍郎高上假意入宫面见皇帝,没过多久便从殿内退来,并拿着一份诏书前往朝堂宣布,“陛下御体欠恙,已再无法理政,特传圣喻,立嫡次子晋王为皇太子监国理政,并即皇帝位,尊陛下为太上皇。”

为保证在事情泄露之前顺利继位,控制局面,陆庆绪的登基典礼举行的十分匆忙,连服冠都是用的旧服。

在颜庄与高上的辅佐下,陆庆绪最终登上了那张宝座,站在了权力的最顶端。

对于皇后段氏,陆庆绪依旧将其软禁,并使其母子分离,同时又将段氏一族控制住,并通过加官进爵来收买朝中的人心。

待局面稳定后,才向天下宣告太上皇驾崩,燕国也因此进入国丧期间。

而辅佐他登基的两位功臣,也顺理成章的接管了朝廷的军政大权,颜庄不仅升任御史大夫,还册封为了冯翊郡王。

至于高上,陆庆绪在得逞之后,却并没有实现当初的承诺对他封赏,而是让他屈居于颜庄之下,依旧担任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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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善的死讯传至朔方后,李忱暗中派出人马于各地散布陆庆绪弑父之事,使得燕国境内人心惶惶。

李怏得知陆庆绪弑君一事后,顿感惶恐,于是连夜召见林辅国,将寝殿内的近侍全部调换,加派心腹死士值守。

又于第二日清晨召见朔方节度使苏荷,认为陆善的死正是收复两京的好时机,便想要催促其出兵。

苏荷便向李怏谏言,先取河东,“河东郡居两京之间,扼叛军要冲,只要拿下河东,取长安便如探囊取物。”苏荷指着沙盘说道。

“并且叛军在攻取河东之后,继续任用大唐的官吏镇守各城,臣可以趁叛军内乱之际,派遣细作潜入河东,与投降叛军的大唐官吏联络,只要陛下许以功过相抵,不再追究其投降之责,让其归附大唐,作为我们的内应,那么拿下河东,就轻而易举了。”苏荷又道。

榆林郡一战,苏荷余威还在,李怏于是同意了苏荷的建议,“不过,诸道关口要塞,都被叛军占领,层层把控,苏卿要如何潜入河东?”

“河东之地,山路崎岖,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隘道。”苏荷回道,“此事,就交给臣吧。”

“好,河东一战,就有劳苏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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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德二年正月下旬,苏荷率军至上郡,李忱以军师的名义随行,并将一副地图交给了苏荷,苏荷当即派遣细作潜入河东,得到一众守城官吏响应。

正月二十日,苏荷整顿三军,从上郡洛交县拔营向河东进军。

为了安全起见,苏荷将李忱留在了上郡,自己连夜带着人马分兵进取冯翊郡。

“战场刀剑无眼,七娘一切小心。”

“我归来之时,必是河东收复之日。”

烛火映照的营帐中,已经穿上铠甲的苏荷,向李忱保证安全回来后便拿着佩刀匆匆出了营。

二月十一日,苏荷兵分两路,亲自率军进取河东,唐军的声势惊动了守城军官。

守城将官见苏字大旗,纷纷揭竿响应,河东司户韩玉等唐官更是在城内拔刀起义,斩杀叛军数百人,并打开河东城门迎接唐军。

镇守河东的叛军大将崔佑见之,当即发兵攻城欲夺回,并派人阻挡唐军。

最终,在灵宝大破哥舒撼的叛军大崔佑大败而逃。

唐军乘胜追击,崔佑逃至安邑县,而安邑守将也早已接受朝廷的招抚,见燕军败逃,于是打开城门,暗中命城楼上蛰伏的弓箭手准备。

待叛军进入城中,安邑守将一声令下,“放箭!”

此时城门已闭,城中叛军惊慌逃窜,但各个出口都被封锁,最终全部惨死于箭下。

城外的崔佑见之,大骂守将,“尔等悖逆之徒,不得好死。”

守将站在城楼上,“我们本就是大唐的臣民,只不过因为叛军用了残忍的手段逼迫我们归附,如今大唐的兵马来了,反贼也很快就会被消灭。”

“崔将军,你也是汉人,及时醒悟吧,不要再为胡贼效命了。”

崔佑大笑,河东与长安皆是他带着人马打下的,唐廷又怎可能容得下自己,“强弓既已拉开,可还有回头箭之说?”

于是率残部往南而逃,“驾!”

作者有话说:

昨天李淑的回答是有两个意思啦,他虽然有点恋爱脑,但是没有丧失理智,也不会恩将仇报。(要相信李忱看人的眼光。)

前文说过,李淑是亲情,权力都想要的人。

而他的悲剧,是孝真公主造成的(疯批之所以是疯批,是因为她眼里只有权力,其他一切,都在权力之下)这一点很像下一本书中女主的性格。

第197章 平胡曲(三十一)

自叛军之中传出陆善嫡次子陆庆绪弑父夺位之事后, 李怏终日处于惶恐之中。

长平王李淑在朝,支持者众多,不但有朝臣更有朔方军, 其权势更甚弑父的陆庆绪。

李怏担忧自己的处境, 在疑心之下,拒绝与长子长平王相见。

李必得知后入宫劝谏, 却让李怏更加惶恐,不但不与长子相见, 还派遣宦官前往元帅府进行监视。

三子建平王得知,不顾长兄劝阻,直冲入禁中质问作为父亲的天子。

“兄长为陛下殚精竭虑, 从长安西逃再到陛下灵武登基, 哪一件事,不是兄长作为人子、人臣尽心尽力而为。”李潭站在李怏的榻前, 不但不行跪拜礼,反而怒气冲冲的质问道,“陛下在逃亡途中遇险, 也是兄长舍命相护, 陛下怎能因为叛军的所为, 就怀疑自己的长子呢?”

兄长孝心,李潭一直看在眼里, 他实在气不过父亲的做法, “陛下在东宫的这些年里,圣皇疑心之重, 屡屡打压东宫, 又有奸相作祟, 谋害于您, 皆是兄长想方设法化解危机。”

“兄长是什么样的人,难道陛下作为父亲不知道吗?”李潭质问道,“那叛军之子陆庆绪乃一暴虐胡儿,陛下怎可将兄长比做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