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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长安(137)

作者: 于欢 阅读记录

“可笑。”周王挥袖,“即便李怏因食蟹梨而腹痛,那么他就一定会拒绝太子,从而将你推上船吗,你说这是精心策划,难道谁还能控制忠王的言行举止不成?”

“没有人可以控制忠王的言行,这也并非是必然之事,所以这只是一场没有损伤的赌局,”李忱回道,“而促使你们下注的,正是忠王与我之间的兄弟情分,我并不知道你们赌输之后会怎么样做,因为,你们赌赢了。”

“你说了这么多,口口声声说邢载与今夜兵乱与落水案都是李甫与我一同策划的,可有人证吗?”李恬质问道,“栽赃陷害亲王,可是重罪,我念你与我是手足,故而每每宴会之上都会同你闲聊,病坊之事也只是因为母亲卧病,我在赶赴圣人所设家宴之前,去了一趟慈恩寺祈福,将所见所闻说与你听了而已,而你,却因此将所有罪责嫁祸至我的头上,今夜长安城遭此祸乱,你却带着将郡折冲府的卫士入京,实在是居心叵测,我看,你才是兵乱的策划者。”

李恬之所以有如此底气,是因邢载受他蛊惑,被捕时自尽,而李甫也已死在了自己的家中,死无对证。

“病坊之事,我在折返的路上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我停下来去了寺庙,找到了那位大师,才发现,你的口述与大师之言大相径庭,于是我才有了后来的推测。”

“邢载自尽,李甫也被叛军杀死于府中。”李忱道,“所以你才如此猖狂,觉得自己可以开脱一切罪责,嫁祸东宫,但你忘了,参与这场兵乱的,还有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饮食正要出自元代,这里我要解释一下,忠王爱吃蟹,所以膳食中有螃蟹的话,我想一般人都不会放着自己喜欢吃的菜不吃吧,那为什么他们可以推断出忠王一定会吃梨呢,因为梨在古代是珍品,从很早就对梨有记载,而且被称作果宗,唐代的梨可是要蒸着吃的(当然李怏吃的是新鲜梨)所以端上去的贡梨不会是一大盘,而是按桌分配好了的。唐代还是分食制,并不合桌,之前讲过哈。

至于李甫一行人为什么会从老三李怏下手呢,除了他跟十三皇子关系好之外,就是所有人都觉得他不慧,好对付,所以就算事成被立为储君也容易除去(上位才知道李怏其实不简单,所以李甫搞了他很多次,但最终也没搞下位。)

老三推十三皇子就像李忱说的那样,不是必然的,概率性的问题,就像推理一样,但有个前提,是因为这样做即使失败了也无伤大雅,毕竟没下毒,东西也是老三自己吃的,所以才会尝试这种概率低的事。

话说回来,如果老三没有吃梨,或者没有腹痛,也没有推十三,他们也有另外的法子栽赃嫁祸,毕竟九岁的周王,谁也想不到他的心机这么深,不过幸运的是,他们中了大奖,不幸运的是,这样的幸运没有第二次。

本身是想嫁祸给太子恒,那为什么不把老三一起除掉,更快接进储君之位,因为老十上面还有很多兄弟,同时觉得老三是最构不成威胁,而且如果事发还能有个替罪羊,其他的皇子再慢慢解决。(事实也证明了,继太子恒之后,李甫又陷害了三个皇子,才有了后来的一夜连杀三子)

另外,太子恒还在的时候,老三李怏对于皇位是没有非分之想的,毕竟太子恒的威望,快要威胁到皇权了。

至于他当时的内心是什么样子的呢,留给大家猜测。

第88章 长恨歌(四十二)

“永新娘子。”李忱大呵一声。

李忱突然的高吼, 使周王为之一惊,脚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吴王李恪押着许贺子走进大殿,让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 谁也没有想到, 今夜的动乱,就连教坊内的永新娘子, 许贺子也参与其中。

许贺子出身风尘,以艺妓之身选入教坊成为官妓, 又赐封永新娘子,风光无限。

许贺子双目通红的看着周王,“原来这一切, 都是你与李甫的计划, 你蒙骗了我这么多年,你才是那个陷害太子殿下的杀人凶手。”

许贺子的话惊住了所有人, 谁也不曾想到,皇子中最不出彩,最不被人重视的周王, 竟与许贺子同谋, 为这一切冤假错案的幕后主使。

周王很是吃惊的看着李忱, 许贺子是自己隐藏得最深的一枚棋子,甚至不曾露面, “一派胡言!”周王强装镇定。

李忱坐在轮车上缓缓睁开眼, 她看着周王,“你应该想不到, 我是如何猜到许贺子的, 你可知去年元月, 我为何会在花萼相辉楼中演奏那曲《玉树后.庭花》”

李恬并不善乐, 故而与一些大臣们所想的一样,虽在盛世,却也不能忘记前人的亡国之恨。

“因为废太子恒,尤爱此曲。”李忱看向许贺子,“一个人,行为可以做出欺骗之事,但是心却不能。”

“这一点,我还要感谢令郎于去年上元夜在花萼楼中的推举。”李忱又看着陆善说道。

陆善当然知道真正的原因,他只能摸着脑袋憨厚一笑,“犬子不懂事,都是雍王大度,不与之计较。”

“是的。”许贺子将一块碎玉紧握于胸口,“我深爱着太子恒,他虽贵为储君,却从不轻贱于我们,天子将我们当做笼中鸟圈养起来,只有太子殿下,深知我们失去自由的苦楚,他是那样一个温柔仁善之人,却惨死在了冤狱中,他本可以做一个盛世明君,该死的人,是利欲熏心的你们。”

“幻术,是周王指使我与邢载所为,入宫之前,我就已经是长安名妓,我认识军中许多军官,他们仰慕我,这些年里,因为李甫的缘故,倾慕于我的人,都已升至军中要职,他们足够撼动,虚假繁荣之下摇摇欲坠的大唐江山,于是便有了今夜。”许贺子旋即跪伏于地,“许贺子不奢望免除死罪,但求严惩真凶,还太子恒清白。”

皇帝的愤怒因为许贺子的到来与她的这番话而到达了极点。

“胡说!”周王甩袖,“我根本不识得你,又何来与你勾结,我看分明是你勾结雍王,陷害寡人。”

“是吗?”李忱见他仍嘴硬,深呼了一口气道,“如果我告诉你,李甫没有死,你猜,他会怎么说?”

当李恬听到这句话时,连瞳孔都瞪大了三分,“什么?”

“带进来。”

卫士将负伤的李甫拖进大殿,被堵住嘴的李甫,见到周王后,情绪异常的激动。

“你难道忘了,长安城内也有折冲府。”李忱提醒道。

然而李甫身负重伤,拖进殿中之时,沿途皆是血迹。

“快带下去救治。”陈元礼说道,“他定然还有同党,罪魁祸首不能就这样死去。”

周王向后退了几步,“臣也可以证明周王有造反之意。”这时,陆善突然从人群中站出来说道。

“你?”皇帝诧异的看着陆善。

只见陆善双膝跪地,朝张贵妃哭着委屈道:“请阿娘阿耶做主,去年秋,臣率军进攻契丹,大军已至牙帐,眼看即将取胜,奚骑却突然反叛,臣受困于师州,幽州节度副使张守仁给了臣一封信,可解师州之围,但条件是,让臣辅佐周王,成为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