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瑰色危机(98)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是同一阶层,思维想法都会同频,却没料到,魏惜的心态早已变化。

魏纯宇听了,眉毛立了起来,火噌噌的往上窜,他手头没什么东西,眼睛瞅到茶几上的烟灰缸,伸手拎起来,猛地甩到地上。

咣!

玻璃烟灰缸砸在地面,碎成数不清的残块,玻璃渣子蹦出老远,吓得韩边边他们都纷纷倒退两步,大气不敢喘的看着魏纯宇。

魏纯宇浑身戾气,手臂肌肉抽动,他毫不压抑脾气:“我操!她他妈还敢污蔑我姐,真当我们家没人了是吧!”说罢,他扭头,目光扫到韩边边那帮人,伸手一指,“你们几个明天跟我去盛华一趟,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品种的贱货!”

他身边不乏有人早恋,分手的原因他听着都觉得腻歪,无非就是少男少女的无病呻吟,多愁善感。

他以为,他姐和薛凛也不至于太离谱。

但没想到,居然这么离谱。

这种被全社会嗤之以鼻了很多年的碰瓷,居然会发生在他姐身上,对方还不是狡猾文盲的老头老太太,而是所谓重点高中重点班级的好学生。

韩边边干巴巴道:“纯宇,你冷静冷静,我们一帮老爷们儿去堵个小姑娘,这事儿不好收场。”

先别说什么前情,光是性别他们就不占优势,一旦闹大了说不定还要上社会新闻。

对方要揪着不放,一卖惨,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魏纯宇眸色凛冽,粗重地呼吸几下,用手指着薛凛:“我告诉你薛凛,也就是我当时不知道,不然你和那个小贱人,欺负我姐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薛凛轻叹气,语气有些疲惫:“西尧她爸是跨国公司法务总监,以前在法院干了十年,他妈是医院主任,伤情鉴定这块可操作空间都捏在手里,你是可以一时痛快,可一旦被人掐住命脉,后悔都来不及。我当时拦着你姐,不是护着谁,而是明知西尧对她有恶意,怕她被缠上。”

魏纯宇怒火上头,无处消解,暴躁道:“你冷静,你理智,道理都在你这儿,你做什么都是对的,那你他妈的还去找我姐干什么?你等着我姐去找你道歉吧!”

说完,魏纯宇抬腿就要走。

他是没有薛凛想得多想的远,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西尧那一句污蔑,因为传播范围不广,拿去派出所都不给立案,拿去法院都没人搭理。

任谁都会觉得,这就是件小事,没造成严重后果就可以过去了。

只有亲人,才能感同身受那种绝望,愤怒,委屈。

薛凛喉结滚动一下,眼皮疲惫地耷拉着,眼中是化不开的哀伤:“是我错了,如果再给我次机会,我不会陪那个人去医院,我会让宋泽臣上救护车,让我妈在医院接应,我会留下来陪魏惜,首先关注她的情绪。”

他当时确实没想到,这件事会变得那么严重,他以为,先处理生死攸关的事再安慰魏惜也来得及,如果早知道后果,他当然也会自私,选择绝不想失去的那个。

魏纯宇背对着他,耳朵动了动。

他承认,薛凛这段话他很受用,但光是受用还不够,不足以平息他的愤怒。

他只要一想到薛家和西家纠缠不清,铁打一样的关系,就没法全然信任薛凛。

魏纯宇猛地转回身,盯着薛凛,冷笑:“就这一件事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就欺负过我姐,你没忘我为什么去盛华找茬吧?那时候你多高高在上啊,你让我姐用羽绒服擦地的时候,也是怕她被恶意缠上吗?”

薛凛听他说的话,眼睑抖了一下,哑声道:“那时我......确实是欺负她。”

他不会逃避责任,他和魏惜之间发生的事,他都认。

他因为杨玟亦几句话误会她,因为误会她而欺负她,他们的关系就始于这样难以启齿的摩擦。

无论他多么不想回忆,不想听人提起,但事实就摆在那里,魏惜的亲人接受不了是应该的。

但魏惜答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却并没有揪着往事不放。

她拿出一腔真心爱他,因为是他,所以可以忍下很多事。

她早就给了他一次机会,但他没有珍惜。

魏纯宇点点头,又朝薛凛走了过去,薛凛只比他高一点,他看他几乎是平视。

魏纯宇嗤笑,眼底却没什么笑意,他凉飕飕地说:“你也知道是在欺负她,当时你很享受她在你前面屈服隐忍的样子吧?薛凛,想知道我姐为什么喜欢你却还这么坚决的放弃吗?你跪下,我就告诉你。”

他是没办法明目张胆地报复西尧,但薛凛不是还在这儿吗?

既然那个西尧喜欢薛凛喜欢到污蔑他姐,他就偏要她仰慕的人在他们魏家面前抬不起头。

魏纯宇心中突然涌起报复的快感。

这还是第一次,看薛凛失魂落魄,神情卑微的在他面前。

薛凛多么骄傲,多么清高的人,面对学校领导都敢据理力争,分毫不让。

是他一举让盛华学生会这个被架空的组织成了实实在在的实权部门,后来阑市各个高中都开始效仿。

他被那么多人仰慕,拥戴,哪怕嘉聿这种国际高中,都有一群人实打实佩服他的能力。

他总是气定神闲,运筹帷幄,看起来比同龄人成熟很多,天生就是碾压别人的命。

魏纯宇偏要他低头。

薛凛抬起眼,眼底升腾起愤怒的火焰,他手骨攥的发白,脖颈绷起青筋。

韩边边他们一帮人就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像是被架在火上的鹌鹑,哪哪儿都不是滋味儿。

韩边边看了一眼地面分崩离析的玻璃渣子,再看看薛凛铁青的脸,强笑道:“哎纯宇,过了过了,人格侮辱就没必要了,你还让不让我们呆了。”

其他人佯装咳嗽,眼睛四下乱瞥,燥成一片。

他们有的人也觉得魏纯宇太疯了,明显顾头不顾尾,梁子结下就解不开了。

有的人却乐得看热闹,尤其这次高考薛凛考了702分,家里立刻对他们展开新一轮的批判,他们把这股怨气都转移到了薛凛身上。

魏纯宇扬着下巴,睥睨薛凛:“我过分吗薛凛,让你体会体会我姐的心情不过分吧,你欺负她的时候,不也有这么多人围观吗?你在意我姐的尊严了么?我姐就不比你骄傲吗?”

提到魏惜,薛凛眼中的火焰瞬间被深沉的遗憾浇灭。

他明知道魏纯宇是新仇旧恨,夹杂那么点嫉妒和偏见在报复他。

但他别无他法,想知道魏惜在哪儿,他只能求魏纯宇。

薛凛的睫毛很浓很黑,光线撞入,那一片阴影落在他瞳孔处,显得微缩的黑点更加阴郁深沉。

他确实有很多骄傲,这些骄傲与他平坦无虞的人生密不可分。

他自有意识起,付出的所有努力,都是让自己的骄傲理所应当。

从来没有什么对他来说称得上是挫折,他像根青竹一样,笔直生长,节节攀升,他不信奉什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的父母,他的交际圈,他自己,都是密不透风的保护层,让他可以永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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