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瑰色危机(92)

薛凛还记得,在办公室里,韩春平重重放下茶缸,用那种年龄压制的姿态,一板一眼地说——

“什么年纪做什么事。”

“你错在不该早恋。”

挂断电话,薛凛就没再管后来的事。

他家里是做建筑设计的,且他父亲在这一行颇有成就,他正巧又不反感这个专业,那继承家业就是顺其自然。

薛盛卫和孟棠之最终决定给他报T大的建筑系,他没有意见。

输入学校和专业代码,按下确定键之后,薛凛还有一瞬间的抽离,他忍不住想,魏惜会报什么专业。

他只想了专业,没有想学校。

因为总归不是T大就是隔壁,他知道省状元的电话必然被这两校的招生组打爆了。

之前谈恋爱的时候,他们甚至都没来得及聊理想院校和专业,也没来得及聊未来的方向。

当时他以为,那些毕业就分手,异地相隔的状况根本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就像韩春平说的,他们棋逢对手,始终能跟上对方的步伐,大学不是横亘的坎坷,反倒更加自由,更值得期待。

但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又过了几天,六月已经快至末尾,但关于高考的话题仍旧源源不断,各大电视台和媒体网站对高考状元的采访和文章陆续刊登出来。

薛凛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韩春平颇为骄傲的把魏惜的视频采访链接发到了班级群里。

薛凛鬼使神差地点开看了。

魏惜毫不吝惜在镜头前表现。

她甚至聪明的知道,大众对状元形象有什么样的期待。

所以她满足他们的期待。

她穿着简单的素色短袖,没有任何破洞和抽线设计的淡色牛仔裤,镜头照出她白皙的手臂,还有笑得甜又阳光的脸。

她将乌黑的头发中间分叉,前面留下乖巧文静的刘海,其余黑发收拢在耳后,整齐地披散在肩头。

接受采访时,她不疾不徐,眼里缀满澄澈真诚的善意,回答每个问题时,都目光微垂,似是深思熟虑后认真答出。

在被主持人夸奖时,她也会不好意思地笑,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牙,左手无意识地抬起,捋一捋耳后的发。

美丽温柔,自然大方,学习优秀又没有任何恶习,简直是梦幻般的高考状元。

她甚至因此登上了微博热搜榜,被人夸奖:“这才是大家心目中的校园女神,无关其他,只有骨子里透出的教养和优秀。”

热搜导语写的很冠冕堂皇,但大家都知道,全国那么多状元,只有她上了热搜榜,很关其他。

魏惜接受采访时,几乎都会被问到学习经验,她总能不动声色地引导到母亲对她的教育上。

“我能有今天的成绩,最应该感谢的,应该是我妈妈吧,她牺牲了自己的青春,时间,一直陪伴我,教导我,引导我找到自己的目标,应该说我从小到大遇到的每一个关键转折点,我妈妈都给了我正确的指引,让我少走了很多弯路,希望我上大学后,她能有更多时间,发展自己的事业,虽然她现在也发展的还不错啦......”

魏惜弯眸一笑,献宝似的向镜头展示姜颂辛的直播平台账号,满眼都是骄傲。

薛凛心知,她配合采访,接受采访的目的,就是借着自己省状元的身份,给姜颂辛做宣传。

果不其然,短短几天,姜颂辛平台粉丝暴涨二百万,以前视频的播放量都翻了几倍。

没有家长不想听状元妈妈的教育经验,姜颂辛一跃成为名声大噪的教育博主,商业合作,演讲邀约纷至沓来。

而完成宣传任务后,魏惜就再也不接受任何采访了。

她总是如此目的明确,一击即中。

魏惜的报考学校,薛凛还是在一篇报道上看到的。

她报考了南湾大学海洋科学系,已经于六月下旬通过了南湾大学的面试。

薛凛看到这个消息时,怔了一下。

近些年,确实有很多状元选择报考南湾大学,因为这所学校不仅世界排名与T大不相上下,还能提供更加国际化的教育环境。

唯一的缺点,就是生活成本比较高,但这对现在的魏惜来说,已经不算问题了。

她确实有可能报考南湾大学,只不过他没想到。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她会在他的学校或是隔壁,上大学后,他们可能在同一条商业街,同一个比赛上遇到,要么冰释前嫌的打声招呼,要么各揣心事的擦肩而过。

他从没想过,她会跟他隔着大半个中国,遥不可及。

原来毕业真的意味着分开,以及再也不见。

-

魏惜收到南湾大学录取通知书后,就飞去了蓉市找阮禛。

阮禛的大学在广市,也很不错,而且离南湾大学很近,想见魏惜时办理个通关就能见到。

飞机落地,阮禛将她扯进星辰蓝色的跑车,然后一把摘掉她的帽子,将她的头发揉搓地凌乱。

“爱妃!高考都结束了,别做乖宝宝了,跟朕大玩特玩吧!”

魏惜无奈笑笑,任她蹂|躏,一仰身,靠在跑车座位上,感叹道:“好久没这么轻松了,真怀念蓉市。”

阮禛噘着嘴,愤愤不平道:“就是,谁让你回阑市的,没回阑市屁事没有!”

魏惜抬手遮住阳光,笑出了声。

阮禛说的没错,没回阑市屁事没有。

她不会和妈妈撞到魏铭启出轨,不会毫无转圜余地的离婚,谈崩,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过那几年艰辛难捱的日子。

更不会在军训上遇到薛凛,对他一见钟情,念念不忘,最后伤人伤己,心如死灰。

阮禛见她安静下来,忍不住活跃气氛:“你都不知道,蓉市的夜生活有多好玩,今晚我带你去蹦迪,就凭你这长相,肯定惊艳全场!”

魏惜转头紧张地看着她:“我不会蹦迪。”

阮禛:“看着就会啦,说不定还能趁暑假跟个帅哥玩把暧昧。”

魏惜凝眉问:“蓉市这边都这么open吗?”

她清楚,阮禛口中的玩暧昧,就是假期中的调剂,一开学就散,不用负责,纯粹享受。

阮禛看着她:“什么叫我们这边都这样,你难道不知道家里有点钱的玩得能有多花吗?我最多耍耍嘴皮子,那些男的可是荤素不忌啊。”

魏惜无力反驳。

有点钱的,玩的花的,魏铭启不就是例子吗?

而且在有妻有子,责任更重的情况下,都能坦然出轨。

但她非常反感不把感情当回事的人。

魏惜小声嘟囔:“也不是所有有钱的都玩的花,总有洁身自好,不喜欢的就绝不搞暧昧的。”

阮禛:“哈哈谁啊,这么好的男人确定不是电视剧里的吗?”

魏惜卡住,说不下去了。

洁身自好,不喜欢就不招惹,经常拒绝别人表白的,她确实知道一个。

她半年前把人给甩了。

魏惜:“我现在对男人不感兴趣,我们去看电影吧。”

阮禛狡黠地翘起唇,轻佻地伸出一根手指勾魏惜的下巴:“对男人不感兴趣?我就知道,爱妃对朕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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