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瑰色危机(5)

她好像跟他以往的认知不太一样。

薛凛心口很躁,他一向不屑欺负女生,尤其是魏惜这种有点特别的女生。

其实他也说不出她哪里特别,只是觉得,她一手促成父母反目成仇,家庭破碎,然后还能若无其事,清冷高傲的出现在大家面前,肯定心够狠够硬。

居然会被他欺负到哭。

薛凛后退一步,其实是想看清她哭的模样,他没见过,此刻十分好奇,这种好奇甚至超出了给西尧过生日的吸引力。

谁料魏惜竟然借此机会取走了他鞋边最后一片碎玻璃。

她之前一直没拿,是不想靠近他吗?

薛凛还是没能看到魏惜脆弱的表情,魏惜头压的很低,额前的发丝也遮的很严。

其实她示弱一点,柔软一点,刚才薛凛也就得过且过了。

毕竟她是班主任面前的红人,是班里的学委。

但魏惜偏偏不会。

薛凛连放水的契机都没有。

于是他看她专心致志打扫了半个小时,终于不耐烦了。

薛凛眼皮一掀,给宋泽臣他们使了个眼色:“我们走吧,饿了。”

宋泽臣心领神会,朝薛凛眨了下眼,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们走之后,魏惜是拜托保洁阿姨打扫,还是找几个朋友一起帮忙收拾,都与他们无关了。

薛凛说出这句话,这件事就算结束了,以后也不会再找魏惜的麻烦。

这点宋泽臣还是了解的,薛凛这人爱憎分明,做事干净利落,很难跟人结仇。

西尧仍觉得不够解气,刚想开口,但看薛凛差劲的脸色,还是把口中的话咽了下去,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走了。

魏惜对薛凛的话充耳不闻,仍旧认真的打扫,林佳祎临走前站在她面前,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头,然后一身轻松的去吃晚饭了。

晚自习之前,魏惜勉强把舞蹈教室收拾干净,将划破漏绒的羽绒服也一起扔进垃圾桶。

她穿着毛衣跑回教室,牙齿冻得不受控的打颤,终于赶在班主任之前到达。

晚自习薛凛他们没来,或许是换了别的地方给西尧过生日。

班主任嗔骂几句,但也习以为常,毕竟薛凛成绩优异,家世深厚,不好管。

但那就不是魏惜该关心的事了。

晚自习下课时,薛凛那边核算好了全部损失,发了个总金额给魏惜。

作为同学,又是曾经学生会的同事,魏惜是有薛凛的微信的,只不过他们几乎没聊过天。

薛凛的头像是宇宙黑洞的照片,乍一看像幽冷凝视的眼珠。

与之相比,魏惜的头像就普通多了,是一张她小时候的背影,当时正值下午,夕阳浓郁,她手里攥着一捧蒲公英,奋力往前跑,企图让风自然把蒲公英吹散,因为幼儿园老师说,蒲公英靠这样播种,繁衍,生生不息。

魏惜把金额发给了林佳祎。

没过多久,林佳祎的钱就打了过来。

不仅赔偿了薛凛的全部损失,还多给了魏惜一千块去买羽绒服。

林佳祎甚至美滋滋地告诉她:“薛凛心情很差,没陪西尧通宵过生日,送了个蛋糕就回家了。”

这才是林佳祎的目的,她想毁的,一直是西尧生日这天薛凛的好心情。

魏惜看着账户里的钱,郁结散去了些,胸口的酸涩也逐渐平息,甚至还能露出一丝笑意。

不管怎么说,只是打扫个卫生,并让薛凛对她的厌恶值增加几个百分点,就能获得六千元,还是挺值的。

忍过一节晚自习,乘上校车回家,她成功冻感冒了。

魏惜咳嗽着走进家门,手指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但她饿坏了,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上下楼梯都眼前发黑。

可客厅的灯暗着,家里没有饭菜香,只有浓郁的酒气。

姜颂辛靠在沙发上喝酒。

魏惜甩掉书包,迈开僵硬的腿走过去,单膝跪在沙发上,双手抱住酒瓶,往自己怀里带,柔声说:“妈,医生说你不能喝酒。”

姜颂辛用力拉扯着酒瓶,清丽的面容满是倦怠与醉意,她眼睛是肿的,睫毛都被泪水打湿,乳白色的针织衫上沾满了酒渍。

姜颂辛情绪激动:“阿西,你爸要和那个贱人结婚了!”

说完,她又难以控制的痛哭起来,眼泪沿着并不算年轻的侧脸滚落,豆大的,源源不断的。

魏惜眼神颤动,抬起双手,去擦姜颂辛的眼泪:“妈,不是说都过去了吗,管他做什么。”

眼泪碰到了她指腹的划痕,伤口传来丝丝缕缕的刺痛,但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姜颂辛喝多了,失态道:“阿西,你告诉我怎么过去?我给他生了两个孩子,我和他做了十几年夫妻!他怎么能这么狠毒,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魏惜今天过得也很惨,但她顾不得从母亲那里寻求安慰,只能紧紧抱住姜颂辛,学着小时候姜颂辛安抚她那样,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哼咛的哄着:“妈,别哭了,他会有报应的。”

姜颂辛倒在魏惜怀里,魏惜身上冷的她一哆嗦,她迷蒙抬起眼睛,看着女儿清瘦的脸,一边抽泣一边哽咽:“阿西,妈妈只有你了,这么多年,妈妈什么都没能留下,连纯宇都没能留下......”

魏惜心中刺痛,强忍辛酸,郑重的承诺道:“你永远都有我,我和你一起恨他。”

魏铭启这个人,在有异心后就开始转移个人资产,等到离婚分家的时候,姜颂辛才发现,他的个人账户根本没有钱。

姜颂辛曾经全心信任丈夫,十几年任劳任怨的相夫教子,她对魏铭启的隐藏资产和投资股份完全没有概念,吵着要离婚的时候硬气,真正涉及财产分割的时候,她却连怎么请教律师都不会。

她说魏铭启出轨导致婚姻破裂,可又没拍到捉奸在床的证据,在魏铭启的专业律师团队面前,她自然讨不到便宜。

最后法院把房子和车判给了姜颂辛,但姜颂辛还要支付魏铭启一百万的家具钱。

魏铭启说了,她要是卖房子,自己就能买回来,总归他有实力重新拿回这个家。

姜颂辛争一口气,死也不卖房子,但她确实拿不出一百万的流动资金。

于是她郁结攻心,昏倒住院,反倒被查出宫颈癌。

姜颂辛与魏铭启有两个孩子,魏惜和魏纯宇。

魏纯宇只比魏惜小一岁,这意味着姜颂辛生完魏惜没多久就又怀孕了,现在想想,魏铭启一直就没珍惜过她。

孩子大于八岁,可以自己选择跟谁,但家里有两个孩子的,按常理法院会判一边一个。

家庭美满时,孩子自然是又爱爸爸又爱妈妈,可真到了二选一的时刻,现实的残酷就无处遁形。

虽然平时都是姜颂辛照顾他们,但姜颂辛现在拖着病体没有赚钱能力,离婚也没分到太多财产,跟了姜颂辛意味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就此消失。

而虎毒不食子,魏铭启总归不会亏待自己的亲生子。

所以在选择的时候,魏纯宇看着姜颂辛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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