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瑰色危机(14)

司机不明所以,但还是减速靠边,停了下来。

魏惜立刻收回目光,扭头看向窗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停,但总归她没什么资格发问。

薛凛慵懒地直起身,脸色冷淡,似是刚醒,他沉了口气,抬手拨弄了下额前稍乱的头发,打开车门。

随后,他手插兜下了车,大跨步走向不远处亮着莹绿灯光的药店。

魏惜趴在玻璃窗边看他,冰凉的窗户逐渐染上她呼吸的薄雾,又在她远离时慢慢退却。

宋泽臣问魏惜:“他干嘛去?”

魏惜还挺奇怪:“应该我问你吧。”

宋泽臣耸了耸肩,嘟囔:“今晚他稀奇古怪的,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

魏惜没接话。

薛凛很快回来了,还是手插着兜,跨步坐进了车里,伸手把车门带上。

只是他这次进车的动作太落拓不羁,直接又占据了中间不少地方,离魏惜更近了点。

魏惜下意识屏住呼吸,把左腿往门边挪了挪。

要是她也随性一点,两人的膝盖就要撞上了。

薛凛瞧见了她躲避的动作,眉头一挑,侧目看她,漆黑的眸子里带着些许无语。

好像口口声声说喜欢的是她吧?

他都没打算避嫌,她却一副容不得触碰的样子。

宋泽臣问:“你去药店买什么了?”

“嗯?”薛凛敷衍发出一声,收回目光,却难免继续透过后视镜打量魏惜,她因为他的眼神垂下了眼,似乎有些拘谨和疑惑。

她放学后把发圈摘了,黑发披散着,肩膀把发尾窝出了弯曲的弧度,像被卷过一般。

她皮肤很细腻,被车内热气熏得乳白,鬓角也给雪水打的湿哒哒,借着旖旎的路灯看,别有风情。

薛凛也知道面前这份风情唾手可得。

但他妈孟棠之的工作性质不允许他思想这么不正确。

毕竟严抓阑市高中生早恋的要求就是孟棠之提出的,如果自己儿子搞男女交往过密,她这个教育局长也别要脸了。

薛凛过几秒才不紧不慢地对宋泽臣说:“玩你手机。”

随后,他特别自然的把手从兜里抽出来,手腕一翻,一管药膏划着抛物线稳稳落在魏惜怀里。

魏惜吓了一跳,双手去抓,身子也弹了一下。

她的膝盖不慎撞到薛凛的膝盖,结结实实摩擦了一下。

他骨头可真硬。

魏惜赶紧并拢双腿。

薛凛用余光扫视她,没说话,然后慢条斯理的将膝盖缩了回去。

就像他以往碰到她椅子,她一有反应,他就慢悠悠收回鞋那样。

魏惜耳根稍微有点红,对上薛凛的目光,触电般收了回来。

她摊开掌心,看了眼薛凛扔过来的东西,一盒冻伤膏。

魏惜眼神闪动,有些惊愕,掌心轻轻摩挲着药膏包装盒。

所以他特意停车下去,是给她买冻伤膏的?

他不是一直闭着眼睛睡觉吗,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到药店的?

难道他其实能看到,也知道她在偷偷打量他?

想到这儿,魏惜耳根更烫了,她把冻伤膏紧紧攥在手里,心里的计分器意外的增长很快。

宋泽臣的目光在他俩之间逡巡一会儿,若有所思地收了回去。

不知道说什么,气氛怪怪的。

等把魏惜送到了小区门口,车开走后,宋泽臣才开口问薛凛:“什么意思啊,你又是帮她呛魏纯宇,又是买药的,不会......”

薛凛打断他,轻描淡写道:“别乱想,我是觉得生日趴的事没那么简单,而且,我昨天脾气不好,确实有点过了。”

第8章

魏惜回到家,姜颂辛正在房间里看视频,学习如何运营早餐铺。

她已经十多年没有工作过了,对职场的感知约等于无,而且她脸皮薄,心又软,廉耻心太重,其实不适合做生意。

但她必须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她不允许自己就这么废了。

那些贵妇圈的人闲谈,说姜颂辛就是典型的成功男人的娇妻,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也不能怨别人。

但魏惜不这么觉得。

姜颂辛懂得照顾婴幼儿的一切知识,能够熟练避免生活常识缺失造成的灾难,她书架里堆满了教育类的书籍,甚至研究儿童心理学,儿童医学,青少年心理变化。

她只是把精力和时间用在了不那么赚钱的地方,最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她唯一的错,就是全心全意信任了一个男人。

魏惜将淋了雪雨的羽绒服挂在阳台,去厨房泡了两杯热牛奶,给姜颂辛一杯,自己一杯。

姜颂辛接过牛奶,温柔地朝她笑笑:“阿西,妈准备研究一下,再投资一家商铺。”

昨天的事好像没发生过,她们默契的不再提了。

魏惜问:“我们有投资的钱吗?”

姜颂辛静默一会儿,说:“把车卖了吧,市内交通挺发达的,我也不开。”

车也是魏铭启留下的,豪车,买的时候价格不菲,但是想卖就得打骨折价。

魏惜犹豫一下:“投资还是谨慎点吧,我看魏......他们投资之前都研究很久市场的,咱们现在没有这个能力。”

姜颂辛点头:“我心里有数,但妈身体不好,总得给你留点东西。”

魏惜默然。

她知道姜颂辛只是在努力保持理智和镇定,一个从来没吃过路边摊苍蝇馆的人,何谈投资校门口小店铺呢。

姜颂辛其实很慌,也很无助,未来一片迷茫,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是在孩子面前,却不能表现出脆弱。

魏惜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世上有些事情本身就无法安慰,都是业障。

短暂聊了几句,姜颂辛继续看网络课程。

魏惜回自己房间,换上睡衣,摆弄那管冻伤膏,反反复复看了几遍,配料表都快要背下来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明明还没擦药,但她的手指好像突然就不痒了。

不过她还是拧开药膏,挤在指腹,轻轻涂抹在每根手指上。

抹完之后黏糊糊的,带着浓郁的薄荷味。

她张开手指,让药膏在空气中风干,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冻伤膏收在枕边,仿佛收起了一瞬的甜蜜。

魏惜仰身躺在床上,很难不去想今晚薛凛的操作。

她脑子里一遍遍的重播,和薛凛同处一车的时候,与薛凛膝盖相碰的时候,薛凛扔来药膏的时候。

她还是闷的要死,脸上也没有惊喜开心的表情,看起来特别高冷木讷,实则慌的六神无主。

不过薛凛似乎对她的讨厌少了一点,魏惜猜测。

但也可能是错觉,因为薛凛给自己定下的规矩,学生会为所有学生负责,魏惜也是学生中的一员,被嘉聿的魏纯宇拦住撕扯,薛凛身为学生会长,还是有理由管的。

想了想,她又摇头叹气。

总算知道学校为什么禁止学生早恋了。

如果只是牵手接吻倒还好,关键这夜深人静里的胡思乱想,是真浪费学习时间。

可能对方一个没什么意义的举动,另一方都能想出十万字的注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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