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瑰色危机(100)

震撼之余,她能如此怅然,不得不说,那段无疾而终的初恋起了很大作用。

人对一段感情的记忆,总是会和很多场景,实物连接在一起,从此只要看到那些和他有关的东西,就会想起他。

魏惜皮肤被晒的有点疼,终于忍不住,躲到一棵树下乘凉。

蝉鸣聒噪,震碎了安宁的午后。

微信接连不断的提示音就在这时插入蝉鸣中,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魏惜把手机拿出来,翻看一眼,顿时怔住。

——魏惜,我看到了那件生日礼物,我很喜欢,特别喜欢。

——我能再见你一面吗?

......

他看到了?

怎么看到的?

魏惜恍惚了一下,差点握不住手机。

头顶上的蝉鸣都变得悠远了,她陷入片刻的空白期。

但失神过后,她突然涌起强烈的羞愤感。

她掐着手机,手腕微微发抖,机身被日光照的滚烫,但薛凛的文字却如凉针刺骨。

她分明已经倔强的,冷静的,不留一丝情面的说了结束。

虽然带着满心的疲累和伤痕,但她觉得自己仍是有尊严的。

可现在,当这件礼物被发现的那刻,她全部的伪装,她给自己披上的刀枪不入的铠甲,被硬生生砸碎了。

他看到她做了怎样蠢笨又自作多情的事,看到她拼命遮掩的,汹涌澎湃的爱慕。

她在他面前,已经丝毫清高都不剩了,只有被一眼看穿的狼狈。

他因为看到这件礼物而忏悔,愧疚,这算什么?

同情,还是可怜?

没有这份礼物之前,他分明走的很潇洒,他理直气壮地质疑她的喜欢,然后冷静漠然地回应她的疏远。

她根本不想要他幡然悔悟的挽回,她要的是他一开始就无条件的信任。

但是他没有。

既然没有,后悔就毫无意义。

她已经没有心力陷入和他的纠缠挣扎中了,她想逃出来,往前走。

冲动之下,魏惜的手指停在删除好友的键上。

她挣扎犹豫了几秒,却缓缓移开了手指。

如果她做不到坦然面对他给的任何情绪,做不到心无波澜,那删除也是没有意义的。

她要他成为通讯录里,一段不起波澜的过往。

一个月做不到,就用一年,一年做不到,就两年。

时间可以淡化一切,不再见面后,她总会忘记他。

不过就因为薛凛的信息,魏惜已经没有心情继续游玩下去了。

她也不想回阑市,那座城市给了她太多不好的回忆,她无时无刻不想逃离那里。

阮禛倒是尊重她的意见,和她一起飞去了广市,说是要在这座美食之城将魏惜这几年掉的肉都补回来。

魏惜觉得好笑,明明她们之前每天都唉声叹气着要减肥的,不知从哪一刻起,能吃能睡成了不可多得的好事。

但阮禛吃了几天就受不了了,开始敲碗抱怨:“好淡啊!天啊,这也叫变态辣吗?”

“我以人格担保,这绝对不是正宗的蓉市火锅!”

“啊啊啊啊为什么会有清汤火锅,我疯了,这和不吃有什么区别!”

“惜惜宝贝儿,你说这个东西,它能叫辣椒吗?它都不辣,还好意思叫辣椒吗?”

魏惜淡定地将阮禛挑出来的东西塞进嘴里:“因为这叫彩椒。”

阮禛颓然躺倒:“我受不了了,一想到要在这里呆四年,我就要疯了。”

魏惜:“那我不是也......”

她一句话没说完,天花板上突然出现咔咔的响声,继而,一个黑影直直地摔下来,砸在餐厅的饭桌上,抖了抖翅膀。

魏惜和阮禛相继看过去,一秒之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人甩了筷子,以超越身体极限的速度弹开,踹翻了四把椅子,奄奄一息手脚发软的瘫坐地上。

而服务员淡定地走过来,掐死,收走,擦干净桌子,平静地通知她们,这顿免单了。

但魏惜和阮禛已经把一部分灵魂交代在这里了。

一个星期后,魏惜接到魏纯宇的电话。

魏纯宇犹犹豫豫地说:“姐,薛凛来找过我了,我看他状态挺不好的,快被折磨疯了,他说想见你,你......”

魏惜皱眉,狠下心说:“不见,你别跟他说,我们以后都不会见面了。”

魏纯宇又低咳了一下,没有挂断电话。

魏惜意识到他还有事:“怎么?”

魏纯宇清了清嗓子,试探性道:“薛凛把你们俩为什么分手的事跟我说了,你当初怎么不喊着我给你撑腰呢,那个贱......那个傻逼太气人了。”

魏惜垂眸,再次回忆这件事,她还是抑制不住的酸涩和悲凉。

但这些情绪,主要还是薛凛带给她的。

魏惜嗔道:“我叫你干什么,让你把人打一顿,还是让你威胁恐吓?非要把有理的事变成没理吗?我已经合法合规的抢走她交流的名额了。”

魏纯宇默默翻白眼:“他也说什么法律风险,什么主动变被动,不是我说,你俩就跟机器人似的,干什么都深思熟虑,脑子转好几个弯,单纯发泄点情绪不行吗,我又没说真把她怎么样。”

魏惜抿了下唇。

她不想承认她和薛凛思维同频,但他俩确实是同龄人中,沟通比较顺畅的。

她说的薛凛都懂,薛凛的思路她都能跟上。

他们原本无比契合。

魏惜叹气:“你知道当年我砸了那女人的脑袋吧,你觉得很爽很痛快吧,你觉得你要是在现场,肯定砸的比我更狠吧?但那天,要不是魏铭启周旋安抚,她完全可以让我蹲局子。魏铭启打妈妈一巴掌不会有什么事,但我砸破小三的脑袋不行,从那一刻我就知道,莽撞比愚蠢更可怕,你好好的,不用替我报仇,别让妈妈操心。”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过等你开学,薛凛总会知道你在哪儿的,你自己看着办吧。”魏纯宇不喜欢听大道理,不喜欢被说教,但这世上唯一能随便教育他他还不敢还嘴的,也就魏惜一个。

连姜颂辛都不行。

这大概就是从小被追着打到大的心理压制。

魏惜挂断电话,开始迷茫。

薛凛状态不好?

能怎么不好?

痛哭流涕以头抢地不是薛凛的风格,总归是心里受点良心的谴责。

她不想承认,她对他还有点残存的关心,但她想,是因为时间还不够久。

八月下旬,魏惜提前来到南湾,熟悉这座城市。

她逛景点,爬山,看演出,潜水,玩了几天之后,终于正式开学了。

开学之后更加忙碌,要抢为数不多的宿舍,要熟悉学校的校风校纪,要踩点每天上课的教室,要参加感兴趣的社团,还得迅速和其他学生熟悉起来。

她过得太充实,一时间失恋带来的隐伤好像消失不见了。

她很少沉浸在回忆里,新天地的繁华眯了她的眼。

直到开学典礼那天,她听完校长慷慨激昂情真意切的祝福和期许,怀揣着澎湃的心情,打算去食堂填补下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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