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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她入婚(32)

听到这句话,洛诗有些意外地看向对面的傅予深。

“……你家的厨师手艺已经很好了,不必特意嘱咐,我都可以的。”

傅予深抬眸扫了她一眼:

“首先,不是我家的厨师,是我们家的,其次,以你过去累累罪行,我让他们提前做好做好准备并不奇怪。”

洛诗的确有些“累累罪行”在身上。

记得大学时有一年傅予深他们创业小组出去聚餐,作为家属的洛诗也被叫去一起,大学生哪有什么钱去高档餐厅,便选了一家校外最火的烧烤摊。

一行几个大老爷们吃得热火朝天,洛诗只略略吃了几口素菜就不再动筷。

傅予深问她是不是嫌这摊子环境不好,她摇头:

“只是平时吃的口味都比较清淡,这种烧烤对我来说有点辣——我没嫌这里脏,你别把我想得那么娇气。”

但傅予深真正步入上流社会的名利场之后才发觉,习惯了清淡口味本身就是一种奢侈的娇气。

有句话说,三代富裕才出懂食之人,她口中的清淡,是用最好的厨师烹饪最好的食材经年累月养出来的口味,烧烤摊的油烟对她来说太过辛辣撩人,她自然是吃不惯的。

所以,最后傅予深坐晚班车辗转七个站,才找到一家合她胃口的粥底火锅店,打包之后再送到她宿舍楼下。

但那时的洛诗对身材要求严苛,那份粥底火锅她只舀出来吃了一点,剩下的都分给了室友们。

没想到室友恰好发了朋友圈被傅予深看到,第二天便有些冷脸,被洛家娇宠长大的大小姐哪里懂得心意的可贵,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靠着撒娇贴贴便糊弄了过去。

直到后来。

她独自生活,独自在被房东赶出公寓的冬日里寻找新的落脚地,独自挺过一场又一场的大病小灾。

再也没有人像他那样,会因她的挑食而奔波辗转,送来一份热腾腾的宵夜。

想到这里,洛诗垂下眼眸。

“那也是过去了,在国外留学这么多年,那么难吃的西餐都吃惯了,你也在国外待过那么久,能吃到正宗的中餐就很不错了,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傅予深手里的筷子微顿。

他对这些自然是从无挑剔,食物只要能支撑他一天的工作强度,无论多么不合口味他都能咽下去,但这话偏偏是从洛诗口中说出来的。

她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

他认识的洛诗,是钟鼓馔玉列鼎而食的矜贵,本不该一脚踩入生活的泥泞,在凡尘烟火里将就度日。

“如果我非要你挑剔呢?”

他忽然开口。

洛诗一怔:“你……以前不是不讲究这些东西吗?”

效率至上是他的一贯准则。

包括这幢品味不俗的别墅,和衣帽间里琳琅满目的西装名表,洛诗也相信这大部分绝对是旁人揣摩他的喜好,替他一手操办的。

吃的就更随意了,不管是吃便利店还是米其林,他都一视同仁。

“……有些客人为表重视,不便在外宴请,”

傅予深随便找了个借口。

“你多挑剔一点,以后有客人来,他们才不会失礼。”

原来如此。

洛诗用纸巾擦了擦唇角,看着这一桌菜沉吟半响:

“嗯……非要挑剔的话,银丝牛肉最好不要加小苏打,如果是为求肉嫩,还是在刀工火候上多下功夫……食器的话,这些虽然都是名贵品牌,但中餐配英式餐具缺点味道,我待会儿给你写几个品牌,可以照着购买。”

周姨一一记下,感叹:“傅太太果然是行家,一定也很擅长下厨吧。”

说到这个,洛诗神色微僵,傅予深慢悠悠道:

“她只会吃,厨艺烂得离谱。”

洛诗颇不服气地反驳:

“也没你说得那么差吧……我金橙鲙齑就做得很好吃,还有牡丹鲊。”

“这些是什么菜呀,我怎么一道也没听说过?”周姨问。

“是我家家传的私房菜谱,外面很少能吃到,小时候我妈说,别的菜不会做不要紧,我们家家传的菜得会,闲来无事做给家人吃,也是一种情趣。”

对面的傅予深抬眸瞧了洛诗一眼。

说起家人的时候,她身上那种不明显的戒备气息散去许多,春色潋滟的眸光里,有柔软的波澜荡开。

傅予深放下碗筷,纸巾擦拭唇角时恰好掩住唇边弯起的一点弧度:

“那以后有机会,也让我见识一下什么叫情趣。”

“……”

好好的做饭,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怪怪的。

新婚第一日的午后,傅予深似乎没有去公司的打算,而洛诗因为早上起来得太早,这个点她已有困意。

可她瞥了一眼楼上的房门,脑海中回想起饭前在房间里发生的事情……

耳尖有些热,洛诗觉得自己暂时无论如何都不敢进去安心睡下。

“我下午会在书房办公,你要休息或者工作都随意,如果需要书房,你也可以随意进出。”

仿佛猜出了洛诗的心思,傅予深一边上楼一边这样对她说。

洛诗稍稍放心几分。

但又突然想到,以傅予深如今的身份,他已经不再是需要事事亲力亲为的项目负责人,身为一家科技公司的总裁,他既然能安排今天去民政局结婚,应该就不会有什么要紧的工作。

所以,他留在书房,还刻意告诉她,是不是为了让她不那么拘谨?

回想起昨夜的他那个突兀的跨国会议,洛诗忽然醒悟几分。

“……那就,借用一下你的书房吧。”

身后女孩的小声低语令傅予深脚步微顿。

这个答案显然在他意料之外。

卧室的一幕刚过去不久,他以为她还没有完全接纳他才停了下来,但此刻她却并没有避开与他的独处。

是他想得太多。

还是,她的确对他卸下了几分心防?

傅予深难以分辨这其中的微妙差别,最后只平静地嗯了一声,便上楼去收拾书房的办公桌。

在他斜侧方的桌子是刚搬出来的,比他的办公桌稍小一些,但无论是画画还是办公都够用,洛诗很快带着她的电脑进来,傅予深瞥了一眼,随口问:

“艺术家有什么工作是需要用word完成的?”

洛诗刚打开文档,愣了一下才答:

“是华悦新航线的海上美术馆项目,下个月就要竞标了,我在完善提案。”

“我知道这个,当初你就是为了这个项目才在华悦的人面前忍气吞声的是吧?”

洛诗点点头,又想到了什么,狐疑地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这个?我们艺术圈的事,你也了解?”

傅予深顿了顿,答非所问地转移话题:

“画廊经营属于行政管理,美术馆项目是华悦推广自己旗下海外高端游轮的经营手段,无论哪一样,都和艺术无关……所以,我不建议你来经营画廊,你应该找一个合适的代理人,而你自己则专注你的本职工作,如果需要资助,我可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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