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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娘炮拿了攻剧本(22)

作者: 夏彦 阅读记录

重彩心头一跳,再加上就在那双眼睛下,夏知之神色懵懂,好似一只在狼嘴边蹦跶撒欢还不停撩拨的兔子,更叫她心生不安。

“你不是说你长大了么?若是在家里这些都不敢看,还提什么数千里外,要去武林盟?自己过来,莫要我再喊!”重彩沉声道。

夏知之觉得他娘有些焦躁,安抚道:“来了来了,你别生气。”

沈山南听见他小声唤自己,垂下目光,缓缓将人松开。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善心,可以出于怜悯,也可以出于不谙世事,又或是其他任何短暂而冲动的念头。然而当自身利益受损时,这些短暂且轻易的善心便会立刻被收回——就像他对阿索娜说的,要血,就要拿食物换,这才是等价交换。

所以他很早以前就知道,该利用的时候不能犹豫。他们给予,就有收回的权利,而他本就是凭白得到馈赠,是不能像对阿索娜那般用内力威胁交换的。

他也没有可以交换的东西。

小少爷也是一样,只是个什么都不懂、惯常生活在温柔乡因此也惯常用温柔待人的少爷。

他会被提醒,会被警告,会得到一个血淋淋放在面前的教训——他会明白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么?是一个被人生拔硬绞下的人头,还是一整个暗中绞断人头的江湖。

但是心脏并不由他主观的理解而停止躁动,天色已渐渐昏暗了,潮湿阴冷的气息又萦绕在这水乡之上。他恍然间觉得,比在洱海旁时更难忍受,也许是不习惯,毕竟南方的天气,是沁入骨髓的湿冷。

他将那些嘈杂叫嚣的恶念锁在最深处,恢复到放空的状态里,不去想,不思考,就不会有犹豫。

夏知之走到重彩面前,重彩摸了摸他的头,目光柔软中带着决心,让他掀开那被子。

气氛莫名严肃起来,夏知之不傻,见到娘亲的态度,就知道那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他甚至有预感那将是什么东西了。

他下意识的想要回头,但是忍住了,在明知他娘是给他警告、警示的情况下,回头只会加深成见。

前世他在法治社会长大,从小到大连架都没打过,遇到最严重的事,也不过是帮集美出头与人吵架;今生就更闭塞了,没了网络,小少爷每天过着死宅生活。

他的灵魂好似劈成两半,一半在身体里,为了未知的恐怖而颤抖,一半在空中,冷静的分析局势,指导自己救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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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吱吱:南南,看你脑公棒不棒!(撒娇)

第16章 但如果不是梦

他在众人的注目下掀开被子,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瞬间冲出来。

“这是谁?”良久的沉默后,夏知之哑着嗓子问。

惊讶于儿子既没躲,也没叫——他刚才踩到蛇都叫的喘不上气,重彩心情忽然好了一些,道:“傅风楼。”

又是良久的沉默,傅风楼的头是被长索绞断、拔下来的,已经流干了血,只剩下一片狰狞。皮搅合着长发,像是被撕破的纸,还粘着肮脏的血渍与尘土。

肉被挤出皮外,白色的筋还维持着原来的外形,一条条像蚯蚓,在已成一片糜烂的肉里起伏,一起摊在被子上。

这都不是最恐怖的,人的眼睛,才是最恐怖的东西。

一个面容英俊的青年,如今狰狞而肮脏的完全看不出原貌。鼻梁处一个铜钱,深深嵌在发丝与血污纠结的肉里,嵌在森白带着血丝的骨头里。

夏知之忽然呕了一声,重彩微惊,要将那物盖上,他竟还有余力挡住。

一次作呕后,就像起了个头,不停的作呕要吐。

他拽住重彩袖子,断断续续问:“哪里来的?”

重彩:“苗疆前圣女,唤名阿索娜,带来的。”

夏知之:“她要什么?”

重彩:“她原先拿沈山南试蛊,过来索要他的血肉,怕是为了炼蛊,至于这头,也不知道带来做什么。”

威胁么?不像,难道是敲门砖,谁知道这些变|态心里怎么想的?

重彩此刻见他冷静,比见他崩溃还不安,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

想警醒儿子是真的,觉得沈山南危险也是真的,但她眼见阿索娜手不留情,沈山南本身着实无辜,同样是真的:“沈山南就是被她所伤......”

“唔,”夏知之示意自己明白了,他的嘴唇和手都在颤抖,却仍自己动手将被子盖上,道:“早先好像听星朗与大哥说过,他们知道了吗?”

黑衣卫:“已派人去寻了。”

夏知之又问:“还有谁看见这个?”

黑衣卫摇头:“都在场,没有旁人了。”院里的小厮之类都已遣开。

夏知之对重彩道:“这个不能交出去,等他下葬了,再寻机会一起入土吧。”

重彩愣了一下,说实话,她都没考虑过要把头还回去。

“好...你去哪儿?”重彩见他要走,问道。

夏知之:“呕,吃、吃晚饭。”

他坚强的挪回沈山南身边:“都说我不是小孩儿了,娘,不用担心我,我都...我都懂,不会害怕的。”

说罢,故作镇定的道:“大家也都不用怕,该吃饭吃饭去。娘,南南还有伤,我先带他回房了。”

至于傅风楼的头,估计大哥回来还得查一遍,得亏是冬天,不然早就馊了。

重彩看着他离开,被儿子的反应惊住了,原先想做的教导或是警告完全没派上用场,不由心情复杂。左思右想,决定去打夏长风一顿出出气。

她年轻时候可没这样,肯定是夏长风的问题。

这院子刚被扫荡过一遍,怕遗漏了毒虫,此刻不能住人。夏知之拉着沈山南的手冰凉,掌心全是汗水,一进客院便迫不及待的奔到树下狂吐。

寇思和其他小厮被黑衣卫叫过来,大呼小叫的给他清洗漱口,一直吐到深绿的苦胆汁都出来,才虚脱的被架回房内。

沈山南在不远处跟着,插不上手,夏知之瘫在椅子上,见他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外面,难过的情绪顿时涌上,可怜巴巴喊他:“南南,我想喝水。”

有小厮赶忙递茶,被寇思一胳膊肘子怼到沈山南面前,稀里糊涂的就把茶杯递给了他。

沈山南从夏知之看到头、与重彩对话起,周身的蛊虫在极短时间内反复发作,血液中的叫嚣穿透骨头振聋发聩。他没让人看出来,实际在某个瞬间,眼前甚至如之前重伤时一片斑驳,旋即骤黑骤白,看不见东西。

此时他眼中渐渐清晰,端起茶,终于靠近了。

夏知之就着他的手喝下一整杯,余光看见他伤痕累累的手指和手臂,又汪得一声哭成了狗子。

捧着差点被人抢走的胳膊,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难过的不行,恐惧与难过的心情充斥着整个心脏,好像刚把胃里吐空,又要把眼泪都哭干似的,几乎连思考的余地都无。

整个脑袋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胳膊腿儿都是他的,哪个都不能缺,狗屁苗疆,狗屁圣女,王八蛋,都给爷死!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