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443)

当然罗家楠不至于玻璃心到那份上,林冬不见了就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问清情况,他转头给彭宁欧健他们发消息——别跟家躺着了,滚出来帮忙找人!

祈铭问唐喆学:“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也许他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静一静?”

偶尔他自己也会有想一个人静一静的想法,基本上会选择去海边。反正家离海边近,不开车的话,走不了多远。像那天眼瞅着罗家楠作死攥手/雷,他一口气从现场走回县公安局已然破记录了——三十里地,硬走了一小时零二十三分钟。他是不觉得累,一股气顶脑门上了,走得又急又快,害跟在他后面的彭宁第二天睡醒腿酸得蹲不下去,上个厕所上得呲牙咧嘴。

“能去的地方都找了,我连齐昊妈妈那都打电话过去问了。”唐喆学早已过了遇事六神无主的阶段,但事关林冬,他不能不着急,“我还给你发消息问组长有没有去找你,你没回我。”

啊?祈铭这才想起看手机,果然有一条唐喆学发来的未读信息。稍微感觉有点抱歉,想想唐喆学着急八荒找人的时候,他和罗家楠光顾着“浪漫”了。

不过经祈铭这么一提醒,唐喆学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地方没找——林阳家。那地方他去过一次,给对方送车钥匙。林冬有那的门钥匙,林阳说过,房子虽然无法过户了,但使用权可以交给林冬,平时要是和唐喆学闹点什么不愉快,总归有个去处。

当时听“大舅哥”这么说的时候,唐喆学胳膊上汗毛都乍起来了——说的好像我敢和组长闹别扭一样,您开椰子又不用工具。

想到即行动,唐喆学拿上车钥匙就准备出门,却不想被罗家楠一把薅住:“去哪?我开车吧,你这着急八荒的再出点事儿。”

“我也去,万一——”

话说一半,祈铭在罗家楠的目光提点下急刹住车。他想说的是“万一出状况,有我在能救命”,不过眼下这种情况,显然比罗家楠的“吵架?分居?离婚?孩子跟谁?”更不合时宜。

不会说话,干脆别说。

唐喆学是顾不上祈铭有多耿直了,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林冬。他有个非常不好的预感,林冬肯定是出事了,不然不会失联。可没看到结果又不甘心,并且忍不住各种迷信了起来,比如看罗家楠穿外套,他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着“他要是先穿左胳膊就代表组长没事”,“艹!他先穿了右边,刚才想的不算数!”之类的自我心理暗示。

不应如此,他知道,现在所该相信的就是林冬一定没事。虽然着急但没有心惊肉跳之感,所以就算出事也不该危急生命,于他而言,人活着就一切OK。

出门时罗家楠要他把家里的金毛犬吉吉带上,现在暂时调不动警犬队的资源,吉吉起码受过训,万一需要贴地皮找人用的上。一上车吉吉就卧祈铭腿边了,这让罗家楠稍感迷惑。吉吉不喜欢他,对他爱答不理的,刚牵狗绳不让他碰,脑袋瓜子来回扭。以前他一直以为是因为家养狗怕医生、介意白大褂身上的消毒水味导致自己受池鱼之殃,现在看来好像没人祈铭什么事,吉吉就是单纯的跟他外激素不和而已。

——妈的,人嫌狗不待见,我啥时候混到的这份上?

玻璃心归玻璃心,开着车,罗家楠的注意力还是得集中在道路情况上。入夜时分车流稀疏,按着导航一路风驰电掣,到林阳家楼下后没等车停稳,唐喆学弹开安全带就蹦了下去。冲上楼一看,意料之中的失望,林冬不在,大门把手上落了一层灰,连个指纹也没有。

那他能去哪呢?这是唐喆学最后一处能想到的地方,寻不到林冬踪迹的事实令他愈加心慌。此时又听到祈铭和罗家楠在一旁嘀嘀咕咕“不会是像之前的几名死者那样,找个地方躲起来自杀了吧?”,他脑子里的弦儿“咔嚓”一断,当即暴吼出声:“不会的!他没那么脆弱!”

夜晚的楼道里过于寂静,即便是白天听着很微小的动静也会被无限放大。他这一嗓子不光吼静音了罗家楠和祈铭,连带把楼上楼下的住户都喊出来了。听不明所以的邻居们七嘴八舌抱怨,又看人有拿手机出来像是准备报警的样子,罗家楠赶忙息事宁人:“不好意思各位,打扰大家了,散了吧,我们这就走。”

说完一推唐喆学的胳膊,把人带去楼下。祈铭牵着吉吉跟在后面。楼道里的声控灯有一半以上都是坏的,他本就有点夜盲,黑灯瞎火更看不清台阶,下到最后一个拐弯只有三级台阶的位置,狗子大劲儿一跃,给他生生拽了下来,半只脚踩台阶半只脚悬空,重心一个不稳,咔,崴了。一股剧痛钻心而至,他却硬咬着牙没出声,只是用力攥住楼梯扶手缓劲儿——眼下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当拖油瓶。

刚说林冬可能会自杀,他仅仅是从客观的角度提出可能性与罗家楠讨论,无意捅唐喆学的肺管子。也并非没考虑到唐喆学的心情,说话时音量尽可能地压低,几乎是耳语了,却不想那边有双狗耳朵。

他无法像唐喆学那样盲目相信林冬的心态,毕竟和林冬在地下二层当邻居那两年,他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是如何在泥潭里挣扎自救的。从通风管道里传来的哭声,他一开始也揪心过,后来慢慢的习惯了。哭泣是一种发泄,对于遭遇惨痛经历的人来说,是可以起到辅助效果的治疗手段。如果某件无可挽回的事情一直压在心里,压着压着,人可能就没了。

在他看来,林冬外在的坚强是一种自尊心过剩的表现,内里的脆弱无人可见,只是一直强迫自己撑着而已。所幸有唐喆学陪伴左右,那人无需孤独面对,然而即便如此,那颗被撕碎过的心脏也无法完好如初了,再细小的针尖亦可挑破疮疤。就像现在,踝部的痛让他不得不咬牙忍耐,但因为有更急迫更重要的事情需要面对,自己的伤痛便无需为他人所道,可是不能跑了,受伤的韧带承受不起剧烈运动。

然而想什么都没用,找到林冬才是关键。缓过劲来走到楼外,就看罗家楠攥着唐喆学的胳膊,极尽所能地劝说:“你这会儿不能炸,你才是最了解他的人,你想想,再好好想想,他还能去哪!我给队上人都发消息了,现在大家都在待命状态,只要你能想出地方来,我保证立马有人过去找!”

“不知道楠哥,我真的,我——”

关心则乱,唐喆学此时已经完全没了主意。能想到的地方都想了,认识的人也都问过了,连于副厅长那他都打过电话了,还有林冬七位战友的家属那,就算打过去挨骂他也硬着头皮挨个打了一遍。没有,哪都没有!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

蓦地,电话响起,秧客麟打来的,告诉唐喆学,林冬的手机信号最后出现的位置是在离烈士陵园九公里远的地方。按照对方发来的定位信息跳转到电子地图,唐喆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思考——定位点靠近千华山,林冬去那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