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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417)

罗家楠顿觉牙疼,不怎么甘心的:“他们那船可不是小船,一百九十多米长呢,还有一整队合法持枪的保镖在船上,能被海盗打劫?”

“我刚说了,在公海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再次重申了自己的意见,娄大队缓下语气安慰道:“你不用太过担心,也许是网络设备故障,也许是发动机机械故障,或者被路过的鲸鱼撞了也说不定。”

“……”

罗家楠心说你要不说被鲸鱼撞了我还不那么担心,现在是真特么睡不着了。不过,附近的海域有鲸鱼么?隐约记得高中地理老师提过一句,貌似北太平洋西岸得到北极圈附近才能看到鲸鱼。

意识到他可能没听懂自己讲的冷笑话,娄大队轻咳一声:“睡觉吧,有任何消息我及时通知你。”

“那成,您多费心。”

茫茫大海,不光罗家楠自己有劲儿使不上,娄大队他们也一样。不像在陆地上,还能调个监控啥的,实在不行开车跑一趟。挂了电话回到床上,他冲不安等待结果的祈铭呲出八颗白牙:“没事儿,娄队说撑死了是通讯故障,有事儿他们海警那就收到消息了,睡觉睡觉。”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道理祈铭当然懂,却仍是放心不下。心里有事睡不着,他转磨似的翻来翻去,又怕吵到罗家楠睡觉,于是下床到楼下的阳光房打开电脑,查询国外新闻网站有关船只遇险的信息。

不一会,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随后肩上搭了件外套,又听罗家楠叮嘱道:“冷,别冻感冒了。”

感觉肩上蔓延开对方掌心的温度,祈铭稍感歉意的:“我实在是睡不着,吵醒你了。”

罗家楠皱眉苦笑:“没,我也睡不着,你知道刚娄大队说什么?说保不齐被路过的鲸鱼撞了,好家伙我一闭眼脑子里游的全是鲸鱼。”

“这种可能性比你中五百万还低。”祈铭无意说笑,视线紧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沉船照片,“那天高仁跟我请假的时候,我本来不想答应,可看他那么期待就没拒绝,要是坚持一下就好了。”

“人家没出事呢,你别瞎想。”罗家楠紧了紧手指,“你少看这些事故照片,越看越闹心。”

紧跟着就看祈铭在搜索栏里输入了“鲸鱼撞船”,然后页面上刷新出了诸如《疑遭鲸鱼撞击!纽西兰观光船翻覆酿5死》、《墨西哥一游船与座头鲸发生激烈碰撞,多名游客被撞飞坠海》之类的新闻。概率低归概率低,对于祈铭来说,任何事情只要存在概率就有发生的可能性。

果然是越看越闹心,一串新闻看下来,俩人更睡不好觉了。等白天到单位看吕袁桥高仁都没按时进办公室,电话、语音通讯依旧拨不通,所有人都跟着提心吊胆了起来。绝对是出事儿了,不然“艾德拉姆”号此时早该进港。

罗家楠又给娄大队打电话,那边同样联系不上“艾德拉姆”号,现在正在跟上面申请派搜救队出去,按“艾德拉姆”提报的航行路线进行搜索。但这种事不归罗家楠他们管,该干嘛还得干嘛,再担心也只能悬着等消息。

以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尚不足以对张继来实施强制措施,拘留申请打上去就被驳回了。当然批准了也无法执行,张继来高位截瘫,没有哪个拘留所愿意照顾一个完全没有自理能力的人。另外像这种未必能成功起诉的案子,上面的态度十分谨慎,一旦检察院作出不批捕的决定,对方翻过头来就能告公安局。告不告得赢两说,起码能给他们添堵。

对此,罗家楠的态度是:“死仨了,方局,还一个自杀未遂的,不给张继来那嘴堵上,不定还得死多少个呢!这还是咱这能查到的,外面查不到的呢?您知道他已经忽悠死多少个了!?”

方岳坤压着脾气跟他解释:“法律是我定的?你去问问法制办有几个人同意?光知道跟我散德行。”

“您是局长!您不支持我工作我找谁支持去!”本来就被吕袁桥高仁失联的事弄得心烦气躁,罗家楠的语气就跟吃了一梭子子弹似的,“昨天那个自杀未遂的,我证人证词写得明明白白吧?这还不够?”

“录音呢?张继来怂恿他人自杀的录音,你给我拿回来了?”

“没录音我上哪给您找去!?”

“那就等你有了录音再跟我说话!”

“行,您等着,我这就去给您找!”

撂下话,罗家楠摔门而出。到走廊上来回转悠了半天脑子才冷静下来,大话已然喷出去了,可录音上哪找去?彭宁监听了一天一宿也没截取到半句张继来怂恿他人自杀的证据。许是发现警方盯上自己了,他在语音通讯过程中极为谨慎,丝毫没有越线之语。

心烦就去嚯嚯唐喆学,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发泄的途径,祈铭那不好打扰,他已经因为联系不上高仁而心神不宁了。被罗家楠从椅子上薅起来的同时,唐喆学递了林冬一求救的眼神,后者当即心领神会,拉开抽屉拿了包好烟跟去了安全通道。

抽上唐二吉孝敬的1916,罗家楠表情见缓,吞云吐雾间向二人倾诉了目前面临的困境。听完他的陈述,林冬想起自己留学时听过的一个案例,罪犯也是类似张继来这样的残障人士,通过电话交谈促使数十人实施了自杀行为。法庭的判决是将此人关押进精神病院,不得与外界打电话和通信,直到死亡。死者家属们因此举行了抗议,抗议法庭的判决是在供养一个危险的“杀人凶手”,不光浪费纳税人的钱,还是对潜在危险因素的漠视。

对于这类人,心理学上的定义为“有上帝情节”,通过执掌他人的生死以获取快感及成就感,存在严重的自我认知偏差,道德感缺失且无法自控,具有很强的危害性。林冬很清楚罗家楠的郁闷之处在哪,如果放任张继来继续怂恿他人自杀,比把方向盘交到一个醉鬼手里还要危险。

稍作考量,林冬主动请缨:“引蛇出洞吧,我去做诱饵,我知道一个人万念俱灰是什么状态。”

“别啊组长,不行我去呗。”一想到林冬将再次撕开伤口展露给他人,唐喆学只觉胸口隐隐作痛,“你教我该怎么说不得了。”

“没用,我教了你也会露出马脚。”林冬淡然一笑,将目光投向表情稍显错愕的罗家楠:“唯一能定他罪的情况,就是让他明确的说出催促我自杀的话语,当然,如果你觉得我做诱饵不够格,也可以选其他人。”

“……”

这话给罗家楠说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没人比林冬更能体会万念俱灰是什么感觉,至少他认识的人里没有。但那样做的话,凭张继来蛊惑人心的能力,他不敢保证林冬会不会真的丝毫不受影响。林冬刚来市局那两年缩地下二层没日没夜翻旧案,他结结实实地看在眼里,说实在的,不是对周遭一切丝毫不感兴趣的人,做不到那个份上。人是社会性动物,正常人三天不和别人接触精神就得出问题了,可曾经的悬案组办公室大门,一关就是一个礼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