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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373)

——他这是……跳下去的?

诧异之余雷智敏也拔腿奔向楼梯, 沿着环形台阶一路跑了下去。听说过罗家楠猛,今天算亲眼见识了,大厅挑高九米,二楼走廊到一楼有六米的落差, 谁跳谁不得做顿心里建设?

到了一楼大厅,眼前所见更令他震惊——一名满身是血的男子跌跌撞撞扑到迎面而来的罗家楠身上,鲜血大口喷出,瞬间染红了罗家楠那身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西装。酒店保安也迅速围拢过来,帮着罗家楠接住那名已然命在旦夕的男子。喊叫声应该是从电梯口那名跌坐在地的女子口中发出的, 她面色煞白惊恐至极,抖得珍珠耳坠来回晃荡。

围观的人不断聚拢, 罗家楠跪在地上,边脱外套压制伤口边扯起烟嗓大喊:“打电话叫120!别特么光看热闹!”

“我打了。”

雷智敏应了一声, 同时疾步上前查看伤者情况。男人右胸有处开放性创口,看样子是锐器伤, 出血量并不大, 但呛咳出的血量惊人, 且呼吸困难面色苍白, 像是伤到肺部大血管了。听罗家楠自报家门是警察,他突然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袖, 双眼瞪得滚圆, 看上去想要说点什么, 却只能张着嘴急促倒气。

很快酒店的保安队长带着大批保安赶了过来,见状立刻命人维持现场秩序并封锁酒店各个出入口。十多分钟后救护车赶到,但此时的男人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拖走也不知道救不救的回来。刚罗家楠看到男人的瞬间,那日毛剑鑫被刺遇害的画面仿佛重现于眼前,呼吸间满是血腥味,想都没想就迎了过去。直到单位的同事们赶到现场,他才从一片茫然中回过神来。

“罗家楠!”分开众人挤到罗家楠身边,祈铭一脸震惊地检查染血的爱人:“你受伤了!?”

“没……我没事儿……你让我缓缓,缓缓……”

倒退了几步靠到墙上,罗家楠冷静下来才发现后背的衣料已被冷汗浸透,贴在身上黏腻腻,冷飕飕的。祈铭见状下意识地想扶他,却看对方一抽胳膊刻意躲开自己的手,不觉纳闷:“家楠?”

“有血,你先把手套戴上。”

血液能传播多种疾病,尸检时要是不慎有血液沾到皮肤上,祈铭得消好几遍毒,洗澡能刷掉层皮。罗家楠担心的是,自己已经被喷成个血葫芦了,不能再让祈铭跟着膈应。

意识到他在照顾自己的感受,祈铭的视线柔软了一瞬。本来之前当周禾面被罗家楠亲一口后,他在办公室里低气压快俩小时了,吓得周禾气都不敢喘了。结果听说罗家楠出来正撞上凶案现场,到跟前一看对方满身是血,那些拆人的画面顿时被抛诸脑后。他回身问高仁要了手套戴上,然后扶住看似有些脱力的罗家楠:“现场什么情况?”

“具体不清楚,就一男的,右胸被刺伤了,从电梯里出来,给外面的人吓了一跳。”

说着,罗家楠侧头望向电梯的方向。那个被吓瘫的女人还蜷缩在角落里,哭得稀里哗啦,谁都拽不起来。血迹一路从电梯口蔓延至男人倒下的位置,墙上还有扶着行走时拖出的一行涂抹型血迹。

“右胸?什么位置?”

人,或者说尸体不在眼前,祈铭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罗家楠想了想,抬手在右胸中间偏上的位置点了一下。

“右肺动脉。”祈铭说,“锐器伤及肺动脉,可在极短时间内形成创伤性血气胸,压迫肺部及心脏,呼吸衰竭导致迅速死亡。”

“啊,是,急救医生也这么说的,救回来的可能性不大。”

罗家楠随手在衣服上抹了把掌心的血,反正已经嚯嚯成这样了,衣服祈铭指定不会让他留,人的话,大不了回去多消几遍毒。表上也沾了血,但他估计祈铭不会败家到把表一起扔了,大概率是拆成零件全扔酒精里泡着。

祈铭确实不关心那些身外之物如何,只要罗家楠没受伤就万事大吉:“你歇会,我先跟陈队袁桥他们去看案发现场。”

罗家楠眼里一亮:“几楼?”

“不知道,他们在前台查入住信息。”

“查着跟我说一声,我也上去看看。”

祈铭并不赞同他的决定,同时忧心道:“刚伤者喷血的时候,有没有溅到你眼睛里?”

病毒大多侵犯黏膜,喷眼睛里会提升染病的概率。当然要提血样回去做传染病检查,可有些病处于窗口期查不出来,比如艾滋病病毒和丙肝病毒。祈铭一向担心罗家楠抓人的时候见血,尤其是两边都见血的情况,毕竟抓的净是些黄赌毒一个不落的人间败类,患病概率远大于普通人群。幸运的是,到目前为止罗家楠还没碰上过像之前唐喆学经历的那种情况——被艾滋病患者咬出血,或者像庄羽他们缉毒处四组组长那样,抓毒贩时被针头扎了。

罗家楠即刻否认:“没有没有,都喷我身上了。”

“那就好。”

祈铭松了口气,刚想再嘱咐两句,就听吕袁桥在身后喊:“祈老师,查着了,1219,你去不去?”

“马上。”回头应了一声,祈铭抬手按住意图一起上楼的罗家楠,“你老实待着,让高仁帮你先把手上消完毒再上去。”

媳妇大人发话,罗家楠只能遵从,不然回去没好果子吃。别说祈铭了,陈飞都没第一时间来揪他问情况,可见大家都知道他短时间面临两次几乎相同的场面,心态必然无法淡定。另外目击者众多,不缺他一个,迟点再问一样。

祈铭前脚上楼,后脚高仁过来带罗家楠去卫生间消毒。血了呼啦的,衣服也毁了,看得高仁直皱眉头。条件有限没法全身都弄,只能先把手上的血迹弄干净,省得蹭的哪哪都是血。

等罗家楠洗干净手,高仁举起酒精喷壶唰唰喷他,边喷边叨叨:“这凶手可真够胆肥的,在金耀里行凶,那不就等于在公安局大门口杀人?”

罗家楠的眼里流露出赞同的神情。两地直线距离步行十五分钟,高仁说在公安局门口杀人不算夸张。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其实稍有疑问,金耀的安保系统非常严格,电梯没有门卡根本动不了,还得是去哪层楼刷哪层楼,如果说凶手和伤者住同一楼层倒是有可能,但排查范围那么小,不等于是把自己往警方枪口上送一样?

或者像当初的林阳那样,伪装成酒店服务人员,伺机作案?可总得一击毙命吧?留伤者口气跑出来求救,万一活下来了不也是把自己往枪口上送?

脑子里正转着谜团,揣兜里的手机震了起来。他朝旁边一努嘴,让高仁帮忙接电话,开外放。祈铭打来的,告诉他说1219号客房里没有血迹亦无打斗痕迹,整齐干净,跟没住过人一样。

虽然思绪稍显混乱,但罗家楠还是凭直觉给出了一个可能性:“让袁桥欧健他们去地下停车场看看,人可能是坐电梯从那上来的。”

只有那个还在筛糠的女人知道电梯是上是下,可眼下一句话也问不出来,有调监控那功夫不如让人下楼跑趟腿儿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