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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353)

真就是苗红那句话:“除了祈老师,谁能跟你过的下去?”

去完派出所交待清楚情况,罗家楠出来后赶紧给彭宁回电话。彭宁说,有一辆车的行车记录仪拍到叶雅仪了,她是从一辆轿车里出来跑到马路上的。

“车牌号拍着没?”

“这辆车的行车记录仪没拍到,我还在调周边监控。”

“抓紧追。”

“知道……呃……楠哥……内什么……祈老师让我定位你手机号的事……”

罗家楠本来都快忘了这茬了,听对方提起当即凶神恶煞的:“胆儿肥的你!胳膊肘朝外拐!他让你跳河你去不去!?”

“不……不能……”彭宁委屈得不行,这俩活祖宗他谁也得罪不起,夹心饼干太难了。

“再有下次你就给老子滚蛋!”

气哼哼地摁断电话,罗家楠斜了一眼憋笑的荣七,皱眉问:“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和以前一样,吼人还是那么凶。”荣七不憋着了,肆意而笑,“刚知道你是卧底的时候,我只觉得你演的好,现在看来你就是这种人。”

“对我就这种人,谁也不惯着。”

“除了你媳妇儿。”

“……”

一句话给罗家楠噎静音了,没的可解释,事实即是如此。人与人相处总得有个平衡点,照他这脾气,不惯着,媳妇儿早跑了。

“有机会介绍嫂子给我认识吧,我也看看,到底什么样的女人能把你治了。”

说完感觉旁边的气息微沉,荣七猛然意识到自己过界了,闭嘴掏车钥匙开锁,本本分分做司机。罗家楠用他归用他,但不代表两人还能做朋友,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有。之前跟老B聊起关于罗家楠的为人处世之道,老B说,别看罗家楠平日里大大咧咧逮谁给谁白活,实际上想听他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可太难了。

就像当年的“王平”,荣七默默回忆了一番,也是看似没心没肺实则心思深重,否则万不能从强敌环伺之境全身而退。那个时候他就觉着“王平”与众不同,下手虽狠却从不恃强凌弱,听说或是亲历一些悲惨的事情,眼中总会隐隐透出丝悲悯。他一直认为,寇英重用“王平”并不单单是对方救过自己的命,像寇英那种人精中的人精,不可能对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委以重任,而是因为在“王平”身上看到了临危不惧应变敏锐的过人之处。

栽在这样的人手里,寇英服不服气他不知道,至少他自己服气。

进病房之前罗家楠使劲扇呼了一通衣服上的烟味,偷溜出去已经够祈铭记他一大过了,再让对方闻着烟味,呵,少说也得去储物室跟阿强睡一礼拜。

做贼似的推开病房门,他探头进去,看祈铭正盘腿坐在病床上用电脑,稍稍松懈下紧绷的神经。工作状态下的祈铭一般没心思削他,赶上篇好论文的话,直接无视他都有可能。不过今天祈铭没看论文,而是在和妹妹外甥女视频,听见门响,眼皮一抬,瞪得罗家楠心虚而笑。

“他回来了,先不说了,你们早休息。”

扣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祈铭朝病床旁的椅子一指:“坐下,咱俩聊聊。”

“几点了还聊,我困了,洗洗睡吧啊。”

罗家楠试图耍赖,可祈铭不上套:“罗家楠,我再跟你说一次,坐下。”

罗家楠只得乖乖坐下,看祈铭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自己也不敢嬉皮笑脸了。挨骂就挨骂吧,这么些年挨过的骂能写出套书。

重重运了口气,祈铭开启有理有据、让人难以反驳的说教模式:“现在十点,罗家楠,昨天的这个时候你还烧到三十九度呢,别以为退了烧就没事了,那天跟你一起躺急诊观察室的,有一个因为心肌炎进ICU了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

罗家楠心里逼逼,头点的倒是诚恳。他要争辩几句祈铭还能继续输出,上来就老老实实听训还真让祈铭有点意外,事先准备好的训话稿用不上了,只得缓下语气问:“有什么线索不能安排其他人去跟进,非要你自己去追?”

“不是手头的案子,是之前诬陷我强/奸那女的,王馨濛,老七找着她前男友了,我过去问问情况。”罗家楠实话实说,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绝不隐瞒,“这是我个人的事,不好安排其他人去。”

“……”

原来如此,祈铭默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件事一直压着罗家楠,依着对方的脾气,不追根究底决不罢休。督察那边说给通告,可到现在连个影儿也看不见,自己再不上点心,这黑锅不知道要背到什么时候去。他更清楚罗家楠不是受不了委屈的人,事实上这个男人所受过的委屈,可能绝大多数人都受不起,包括他在内。但被诬陷强/奸的委屈是万不能受的,毕竟罗家楠是那种“你质疑我什么都成,就是不能质疑我人格”的人。

理解归理解,他还是得表明自己的态度:“那也没必要非得今晚去,等你好利索了,出了院再去不也一样?”

“职业病,没辙,眼前堆不住活儿。”罗家楠皱眉苦笑,拉过祈铭的手搁在掌心揉搓,“行了媳妇儿,知道你是心疼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不说了,早点休息,你这些天也够累的。”

“我人不累,心累。”

屋里没别人,让罗家楠搓手也就搓了,祈铭无意收回。他享受肢体接触带来的慰藉感,从心理学层面来讲,人类在婴儿时期会本能地追寻母亲的体温,因为优质的触觉刺激意味着安全、平静的环境。这种感觉会深深刻印在大脑中,直到成年也依然会因他人体温的传递而产生慰藉感。而那些自襁褓中就被父母遗弃,或者婴儿期很少被抱、与母亲过早分床的孩子长大之后往往会存在心理问题,严重的还会出现反社会人格。

像食人狮案里的简依涵就是如此,为写论文祈铭与他进行过谈话。他说因为自己是私生子,从小很少得到母亲的关爱,印象里母亲抱他的次数用一个巴掌就能数的完。他的彬彬有礼纯粹是演出来的,实际上他对他人的态度丝毫不在乎,称赞与批评完全无法引起他内心的喜悦与耻辱。但他会感到愤怒,当事情不受自己控制的时候。压断弟弟的手和打死亲生父亲都是如此,他不喜欢有人挡在自己前面,或者对自己造成威胁的感觉。

恍然回神,祈铭发现罗家楠的手已经钻到自己衣服里面去了,眉心一皱:“你要干嘛?”

“……干点该干的。”

罗家楠是觉着眼下的状况无需过多解释,而祈铭则后悔没带把解剖刀过来:“这是医院病房。”

“你又不是没在病房里和我——哎呦!”

一巴掌被推开,罗家楠故作夸张地叫了一声,随后欺身上前将祈铭仰面压到病床上。正往下拽裤子欲行不轨,忽听身后传来声门响,当即心头一惊——坏了!忘锁门了!

俩人迅速分开,本以为是夜班护士来查房,回头却见是荣七立在门口,满脸的错愕。一时间气氛尴尬到极限,三个人谁也不说话,屋里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左看看,右看看,荣七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地把拎在手里的外套放到床尾,干咽了口唾沫说:“楠哥,你衣服落我车上了,内啥,你们忙哈,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