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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344)

“人家是做学问的,说话一套套的,跟咱这种只知道埋头干活、连个PPT都做不好的不一样。”

“我现在PPT都让我徒弟做。”

说曹操曹操到,彭宁推门进来,瞧见罗家楠后如释重负的:“楠哥你在这啊,我都快把医院找遍了。”到了跟前伸手把罗家楠和那林拽起来,彭宁眨巴着大眼问:“这位是?”

“我大学室友,那队,三哥,这我徒弟,彭宁。”罗家楠简单替他俩介绍。

彭宁礼貌冲那林点头:“那队。”

那林也冲他点了下头,低头看对方攥着个眼熟的手机,反应了一下问:“这是剑鑫的手机吧?”

“嗯,刚接了一群众电话,说水管有异响。”彭宁把手机递给罗家楠,皱眉抱怨:“这人跟我掰扯了半个小时,非说管道里闹鬼。”

“狗屁!闹他大爷!”

“闹鬼”俩字可算捅了罗家楠肺管子了,也不瞧瞧什么地方,太平间,嫌里面躺着的帅哥美女们睡太踏实了是怎么着?然而经过那林一番拉家常似的疏导,他被上铺兄弟之死打击到僵化的脑子稍稍能转得动了,不由多了个心眼——按照毛剑鑫的行事作风,如果只是疑心病想象出来的“闹鬼”事件,没必要把自己的手机号留给对方才是,这明显是发现问题并开始调查的节奏。

又问:“聊了半个钟头,除了闹鬼还说什么了?”

彭宁眉头微皱:“抱怨邻居和物业公司,他说去找派出所也是无奈之举,这异响已经持续半年了,断断续续的,他去找邻居问,邻居说什么也没听到,找物业,物业的说他们这群业主欠了七八年的物业费,出问题别找物业……楠哥你说,就这还社恐呐?逮谁跟谁聊,到我说必须挂电话了,他才想起问一句我姓什么。”

罗家楠无心谈笑,挪视线看向那林,询问对方的意见。那林不清楚前因后果,不好直接发表意见,只说:“把手机给他们所长吧,再把情况跟人家交代一下,谁的辖区谁负责。”

目前也只能这么办了,罗家楠深表认同,跟所长说清楚,给那位“社恐型话唠”做个回访便是。

在医院守到中午,毛剑鑫的遗孀侯颖被两位女警搀扶到了太平间。罗家楠见过侯颖两次,一次是在两人的婚礼上,一次是在老大的满月酒上,还算聊得来,可这一次见面却连打个招呼、说句“节哀顺便”都异常艰难。侯颖本就是那种牛奶白肤色的人,眼下更是面色惨白,连嘴唇都血色尽失。她和毛剑鑫算青梅竹马,俩人从小学就是同学,初高中也都是一个学校,后来毛剑鑫考了警校,她去学了法律,现在在一家外贸公司做法务。

最难承受的无非是生离死别,尤其是几个小时之前还好好的,突然就阴阳两隔了。进了通道,看到自动门上晦暗的“太平间”灯牌,侯颖忽然往下一坠,幸亏被两名女警及时架住才没跌坐在地。泪已干涸,人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原本乌黑油亮的发丝被突如其来的噩耗掳走了所有光泽,纷乱于脸侧与肩头。

喉结滚了几滚,罗家楠机械挪动步子迎上前,望着侯颖空洞的眼,无措道:“嫂子,是我的错……我没照顾好七哥……我……我很抱歉……”

侯颖僵硬地挪过视线,直直盯着罗家楠的双眼,通红的眼眶里几乎溢出血来,却不知道是对天还是对人嘶吼:“他昨天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还好好的!”

“——”

此时此刻罗家楠甚至希望侯颖能打自己一顿,那样他心里还好过点。可这个个子娇小的女人甚至连自己站着的力气都没了,更别说拿眼前的人发泄满腔悲痛。随后那林也上前表达自己的歉意,但他和侯颖连面都没见过,全然陌生的人更无法帮对方纾解丧夫之痛。加上彭宁,三个大男人手足无措地守着悲伤到几乎无法呼吸的侯颖,好在一旁的女警大姐有经验,一边搓侯颖的手一边安抚她的情绪,好说歹说把人劝进了太平间里。

里面温度更低,罗家楠一进去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又觉后脑一跳一跳的疼,下意识地回手按了按。结果一按之下感觉一股难以名状的酸疼感直冲颅顶,瞬间皱起眉头。头皮疼,浑身止不住的起寒栗,按他为数不多的生病经验来看,怕是发烧了。

不过眼下不是管自己的时候,他再难受也得忍着陪侯颖与毛剑鑫告别完。毛剑鑫的遗体还没进柜子,因为进去后毛发会因水分的蒸发凝结而结霜,有的家属不忍看到那副遗容,停在温度较低的告别室可以减缓尸体腐败进程。看到丈夫毫无生气的面孔,侯颖再也无法克制悲伤,猛地挣脱搀扶自己的女警,扑到丈夫身上嚎啕大哭。

这样的场景不管是那林还是罗家楠都见过无数次,而这一次和以前带家属认尸完全不同,他们也是“家属”,受到侯颖的影响,干涸的眼眶再次蓄满泪水。而彭宁,尽管他不认识毛剑鑫,可悲伤是会传染的,他本身共情能力又很强,旁边人都哭,他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难以接受丈夫的突然离世,侯颖久久不肯离开,然而告别室里不适合活人常待,众人连哄带劝,足足折腾了两个小时才从里面出来。一到外面罗家楠忽感天旋地转,走着走着踉跄了一步,幸亏那林眼疾手快一把薅住了他的胳膊,同时诧异瞪眼——

“家楠!你怎么这么烫啊?”

TBC

作者有话说:

楠哥:……

薯片儿:师父发烧了!赶紧给师娘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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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四十一度, 自打成年罗家楠从来没烧到这么高过,就算当年被林阳捅进ICU,术后继发感染也才烧到三九度七。一开始他还强撑着不去看病, 后来那林听他开始说胡话了,一把给人扛起来扛到了急诊。到急诊就被大夫扣下了, 甭废话,挂水退烧,观察室里待着去。

作为安插在罗家楠身边的卧底,彭宁及时将消息通知给了祈铭, 可祈铭直到讲座结束才看手机,赶到医院时已经快九点了。此时的罗家楠已烧得晕七素八满嘴胡话,强力抗生素打下去也只退了一度不到,还是四十度的高烧。医生说看验血结果是细菌感染,咽部红肿化脓, 烧这么高怕转肺炎,所幸肺部目前暂时未见阴影, 要求家属二十四小时陪床。

听完医生的诊断,祈铭忽然想起罗家楠早晨说嗓子疼的事, 看来不是声带被震破了,而是扁桃体发炎所致。他小时候经常感冒发烧, 爸爸早早就带他去把扁桃体勾了, 好处是不会因为扁桃体发炎而高烧, 坏处是每年流感季都得中回招。以前从没见罗家楠这么烧过, 看着平时铁打一样的家伙如今在病床上辗转反侧、像个小孩子那样哼唧这疼那疼的,心疼有余却也无计可施。医生开的用药单他看过了, 针对罗家楠目前的状况已经算是最好的给药方案, 换药极有可能使对方体内的细菌产生耐药性, 以后再因细菌性感染发烧,普通的抗生素就不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