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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329)

他回了张感动到泪崩的动图回去,被罗家楠那2.0的鹰眼瞄到了,兜手一拍后脑勺:“别特么卖萌了,赶紧连线,听一下文哥他们的调查进度。”

彭宁收起手机,点开电脑上的电话会议软件,呼叫办公室那边。接通后看欧健的大脸晃悠过去,然后是陈飞的声音:“罗家楠上线了没?”

罗家楠立刻:“上了上了,您说,我听着。”

“我昨天把当时所有协助调查的分组负责人都问了个遍,确定没派过人去那边走访过。”陈飞说话带鼻音,听着好像是有点感冒,要不就是鼻炎犯了。这几天忽冷忽热,单位一堆人犯鼻炎,高仁打喷嚏打的眼睛都睁不开,那鼻涕流的,跟犯了瘾一样。

罗家楠说:“他有金喜娣的身份证,但昨儿晚上审问知情人得到的线索是,那身份证应该在发廊老板手里攥着,陈所他们连夜去拿人了,估计再过个把钟头就能押回来。”

“行,等你审完再碰,老胡,先介绍一下你们组的调查进度。”

今天的调查进度汇报由田敏烨进行,他嘴快,说话噼里啪啦的,容易让人错过重点。胡文治有意练他,开晨会需要发言时俩徒弟轮着来,自己很少说话。

田敏烨介绍说,经进一步走访吉美娟的亲朋好友,大部分人都对她赞誉有佳,对她被害一事深感痛惜,唯独有一个例外,就是吉美娟曾经的助理,叫鲁鹏睿。鲁鹏睿现年三十五岁,曾在福利院工作了近十年,后面调任去了街道办事处。一开始接到电话,鲁鹏睿并不愿意接受询问,表示自己已经离开福利院好几年了,有关吉美娟的事情一概不知。但胡文治不相信他的说辞,因为通讯记录显示,在吉美娟被害的前一天,她还和鲁鹏睿通过电话。既然人不来就上门去找,他直接给鲁鹏睿堵在了其所工作的街道办。

估计是担心被警察询问影响自己在单位的声誉,鲁鹏睿慌忙把他们带到外面的奶茶店里谈话。对于和吉美娟死前的那通电话,鲁鹏睿含糊其辞,说是对方打错了。

“打错了?打错了能有将近二十分钟的通话时长?”胡文治当场戳穿他的谎言,并一语打断其继续辩解的念想:“鲁鹏睿,我们调查的是凶杀案,你是公职人员,该知道做伪证的后果。”

面对语气平和但步步紧逼的胡文治,鲁鹏睿纠结许久,终于坦诚了试图隐瞒的事实——他和吉美娟有不正当男女关系,从他到福利院工作的第二年就开始了。那时的吉美娟年近四十,结婚多年且育有一子,已是福利院的副院长,而他刚刚大学毕业。并非是吉美娟利用权职潜规则小鲜肉,而是他被这位虽已步入中年,却仍素雅得像一支兰花的女领导所深深吸引。他知道对方有家庭,有丈夫,有孩子,倾慕在心却不敢出口。直到某天去吉美娟的办公室送资料,看到心爱的女人暗自饮泣,只觉自己的心也要碎了,一时冲动便把人拥进怀里。

吉美娟当场给了他一记耳光,随后又不停地道歉。等彼此都冷静下来,鲁鹏睿鼓起勇气表明心迹后,吉美娟也向他倾吐了内心的苦楚:被丈夫冷暴力长达十年之久,日复一日的精神折磨使她患上了抑郁症;想离婚又无法面对亲朋好友的质疑,毕竟在外人眼里,他们两口子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佳偶;没有争执,没有家暴,没有出轨,没有一切触及底线的行为,离婚,是她不懂珍惜,是她主动破坏家庭,父母不会理解她,孩子也还小,需要父亲的陪伴。

吉美娟给他看自己腕上的烫伤,说是前几天的晚上胃疼得厉害,想要杯热水,便喊分房而睡多年的丈夫帮帮忙。丈夫房间的明明是有亮光的,说明他在看手机,可听到妻子的喊声,亮光倏地暗了下去,毫无回应。她只能自己一点点撑着墙摸去厨房烧水,挨着疼等电热水壶里的水烧开,却因手抖拿不稳杯子而将开水倒到了腕上,她记得自己当时叫的很大声,可丈夫的房间里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彻底崩溃了,跪在厨房里哭了整整一宿。到早晨丈夫起床后看她还蜷缩在厨房里,只是轻描淡写地扔下句“你发够疯了没有?让儿子看到你这个鬼样子,他会怎么想?”。泪已干涸,那一刻,望着灶台边的刀具组,她想到了死,想到杀死这个不知因何缘故一定要折磨自己的男人再自杀。可她终究没有勇气抽出一把刀来,不值得,太不值得了,为了这个冷漠的男人,不值得让儿子背上“母弑父”的标签。

从那一天起,鲁鹏睿便下定决心,他要给这个孤独的女人最体贴的关怀和最热烈的感情。尽管吉美娟短时间内不可能离婚,他也不会放弃等待。可是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十年,等待遥遥无期,家里催婚的压力越来越重,他不得不给吉美娟两个选择:一,离婚,他一定不顾世俗眼光,正大光明的娶她;二,放手,彼此都放手,他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她的地方重新开始。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吉美娟选择了后者,并动用自己的关系把他调离了福利院。拿到调职通知书的时候,鲁鹏睿才意识到自己十年的等待不过是一场玩笑,坚持更是天真到可笑。这女人看重名誉胜过一切,她无法容忍自己身上出现污点,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和他有任何结果。

“我还是离开了,带着满心的不甘和伤痛。”鲁鹏睿无奈而叹,又自嘲一笑,“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在外人眼里的一切都是完美的,善良,无私,有无人可及的责任心……她真的对自己非常苛刻,多年来她一直坚持捐出一半的工资给福利院的救助基金,一个月都没落下过……可她要的从来就不是钱,她要的是名誉,是他人的赞美和仰望,追求名誉的人比追求金钱的人更偏执,更不可理喻……就说她离婚那事,对外说的是她丈夫出轨,其实呢,是她丈夫发现了我以前写给她的情书,事情暴露了才提出的离婚……说实在的,虽然我瞧不上那男的,但离婚之后他一句有关美娟的坏话都没说过,别人问就说是自己的错,单就这一点来说,我还是挺佩服他的。”

胡文治又问他和吉美娟是否还保持着情人关系,他说两人断的很干净,他就快结婚了,不希望再起波澜。至于那通电话,是吉美娟说自己要结婚了,告诉他一声,邀请他带未婚妻一起去参加婚礼。那天吉美娟说着说着就哭了,说对不起他,他也哭了,二十分钟的通话,俩人有十五分钟在对着哭。所以早前接到警方要求他去协助调查的电话,他本能地产生了回避的念头,因为他并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一旦接受询问,必然会影响吉美娟的名誉。

等田敏烨做完汇报,胡文治总结道:“对鲁鹏睿的询问,不能说对案件进展有太大的帮助,但从另个一侧面揭示了吉美娟不为人知的一面,结合祈老师他们发现嫌疑人DNA的位置和遗留方式,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凶手可能也和吉美娟产生过感情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