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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286)

赵玫诧异道:“刑事案件?我那也是刑事案件啊!你们到底查什么的?”

“凶杀案。”

轻描淡写的说完, 罗家楠胡撸了一把徒弟的头毛,又端起保温杯轻抿刚泡好的生普。祈铭说生普茶饼黄曲霉素超标,要给扔了,是他把茶饼藏陈飞办公室的柜子里才躲过一劫。唐喆学说的没错,法医都有病,超了小数点后面第三位的值而已,齁老贵的东西哪能说扔就扔?败家媳妇。

不出所料,那边被“凶杀”震慑到静音,好一会才传来试探的询问:“是不是老卓死了?”

“呦,您这是哪来的消息啊?”

罗家楠语气轻飘,手底下则立马抄起根笔扔欧健脑袋上,指指自己的手机,示意对方定位通话人位置。欧健那边手忙脚乱调程序,他这边则慢慢悠悠地套话。赵玫说,大概七八天前接到卓明汉的电话,接起来却是个陌生男人,问她有没有收到过卓明汉寄的快递。对方说那快递写错地址了,收件人是自己。赵玫从来没收到过死鬼前夫寄的快递,冲对方嗷嗷了一通,叫他转告那个死男人,赶紧把拖欠了好几个月的抚养费付清。

罗家楠问:“那你为什么会认为卓明汉死了?”

赵玫的声音有些迟疑:“……我有他另外一个号码,打了三天,一直没人接,以前他跑船的时候经常不接电话,可他现在已经不怎么出海了,连着三天找不着人,我觉着……觉着怕不是出事了。”

“跑船?”

“嗯,他在渔船上做工,以前自己有条船,后来帮一朋友做担保,把船担保没了,就只能再去给别人打工了。”

“这朋友现在在哪?”

“跑路了,警察都找不着他,我报案就是找这人啊,他问我拿了三万块钱,说是投资什么什么楼盘,到现在也没还,警察说还有别的债主也来报过警,涉嫌诈骗,都前年的事儿了。”

这和彭宁调出来的立案记录一致,罗家楠偏头看了一眼电脑屏幕,继续问:“除此之外,你前夫还惹过什么麻烦,或者有人找他麻烦没?”

“嗨,他啊,人在屋里坐着麻烦都会找上门。”赵玫无奈而叹,“你知道他以前坐过牢吧?”

“知道。”

“就他那些狱友,隔三差五的来找他,不是借钱就是蹭吃蹭喝蹭地方睡觉,我让他别和那些人来往了,对孩子教育不好,他就跟我急了,说什么‘老子也是蹲过大牢的人!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没胆子挣特么什么钱’之类的……我跟他离婚也是因为实在受不了那群人了,当着孩子面抽烟喝酒聊黄段子说脏话,你说,这日子怎么过?”

话匣子一打开,赵玫滔滔不绝,罗家楠不得不出言止住对方的抱怨之语:“离得对,内什么,你方便的话来趟局里,咱见面聊。”

“我今天没空,台风,幼儿园不上课,我得跟家看孩子。”

“那我去你那,是不是在桥山路的禹城天光小区?”

这是定位赵玫手机显示的地址,那边一听他连自己在哪都知道,松了口气似的:“嗨,你是真警察啊,我还以为是骗子呢。”

罗家楠听了直想乐,骗子?骗子您还唠这么半天,家底儿都快抖搂出去了,这是有多缺人陪唠嗑?

约好十点去赵玫家,罗家楠在晨会上做了案件汇报。听完他的陈述,陈飞率先抛出想法:“我认为,有一种可能是,凶手行凶的目的是问死者要什么东西,可人都捅死了东西的下落却没问出来,只能捋着手机通讯录挨牌问有没有人收到。”

罗家楠说:“让欧健去调死者手机号的通讯记录了,他前妻提供的那个号码也一起调,不过这俩手机号现在都提示关机了。”

胡文治接话道:“死者被绑过,然后被捅的位置都在背上,避免正面刺入脏器迅速致死,我觉着像是刑讯逼供的手法,祈老师说死者是死于肾动脉破裂导致的失血性休克,看起来像是凶手捅偏了,扎着要命的地方才导致被害人死亡,陈队说的有道理,凶手在问死者要东西。”

“刑讯逼供,扎大腿不行么?”彭宁暗搓搓地征询前辈。白天他终于恢复正常了,就是晚上还得再做一阵子噩梦。

胡文治皱眉而笑:“别被电视剧骗了,大腿上有股动脉,真扎穿了,血喷的跟颈动脉断裂有一拼,分分钟人就没了,正常刑讯逼供不扎大腿,有些不见血的手段也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把“正常”和“刑讯逼供”这俩词儿搁一起,彭宁怎么想怎么觉着违和,可想想胡文治以前的工作,又觉着这话从对方嘴里说出来没毛病。恐怖分子的刑讯逼供手段必然得翻出花儿来,老胡同志见多识广自然觉着正常。

“您有空可以给我传授传授经验。”

彭-勤学好问-宁小声提出要求,却还是被罗家楠耳朵尖听到了,眉弓一压:“有那闲功夫学点好!让你查死者的生前移动轨迹查了么?”

“查了查了,在PAD里存着。”彭宁忙不迭点头,心里逼逼——跟着你,能学出好来?

这时苗红发现屋里少了个人,问罗家楠:“诶对,袁桥怎么没来?”

“他上午有事儿,请半天假,刚给我发消息了。”

“啥事?”

“奶奶没了,昨儿夜里跟台风一起走的。”

罗家楠的本意是让不幸的消息听起来没那么沉重,却不想苗红不吃他这套,举拳用力捶了下他的胳膊:“正经点!”

“不是我也没说别的啊,诶诶,别当薯片儿打我,我不要面子啊?”

被点到名的彭宁立马扭过头,假装无事发生。按罗家楠的脾气,面子自是比天大。以前没进重案的时候,他碰上对方都不太敢搭茬,忒凶,等进了重案吧……眼睁睁看着师父的面子天天被摔地上翻来覆去的踩。

然而罗家楠的面子不是谁都能踩的,得他乐意给人家踩才行。带彭宁欧健上门走访途中遇到倒伏树木导致的道路拥堵,他转脸就给俩壮劳力发下去搬树了,自己窝车上跟祈铭打视频腻歪。祈铭有点发烧,累的,前天连着出了五个现场,这又熬一通宵,这会正抱着“美丽”牌小暖炉窝沙发上打蔫。鸟类的体温比人类略高,正常情况下在38~40℃左右,也难怪警花们宠它,抱怀里就一天然手炉,还不用充电,到冬天肯定比现在还抢手。

看着祈铭无精打采的样子,罗家楠忧心道:“多少度了?”

“不到三十八度五,没有咳嗽不打喷嚏鼻子也不塞,像是过度缺乏睡眠的应激反应,睡一觉就好了。”

“不行回家歇着去吧。”

“高仁请假了,我再走,办公室就剩实习生哪成?”

啊,对,罗家楠反应了一下,吕袁桥奶奶没了,高仁作为“孙媳妇”怎么着也得去露个脸表示下哀悼。要说这老太太是真能活,一百零三方“乘风归去”,按老理儿得办喜丧了。今天他才知道老人家不是吕袁桥的亲奶奶,而是“大奶奶”。吕袁桥的爷爷曾经有过两房太太,都是解放前娶的。建国之后的《婚姻法》规定只许娶一个,大老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文化还裹小脚,吕爷爷一个大学生跟她过不到一块去,最终决定跟小老婆扯了新结婚证,大老婆就搁在乡下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