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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255)

就你大爷!要不是执法记录仪怼脸拍,罗家楠绝得抡圆了骂这小子一顿。没那个肝功能还特么照死了喝,都快中午了还能吹出21来,想必昨儿晚上没少灌。重重运了口气,他抽手朝车窗外的县道上一指——

“司机一滴酒,亲人两行泪!那么大的牌子立着,你瞎啊!你还超速行驶,这特么县道,限速六十你开一百二!车好你牛逼是吧!?”

“不是!我——我着急——”

“你特么着急投胎!”

骂完罗家楠摔门下车,稍稍平复了下情绪,打电话给陈飞汇报情况。这种事刘主任不可能露面,先不提那袋人类的骸骨,单说儿子酒驾超速引发重大交通事故,也够老刘同志那张老脸洗几个月地的。希望刘夫人别跟着掺和,不然方月亮同志的血压又得蹭蹭涨。

上回送走这一家子之后,他听方岳坤稍显嘲讽地评价道:“这老刘啊,娶了个祖宗生了个爹。”

谁给谁当爹,罗家楠无心探寻,眼下还有一兜子人骨头得查。骨头装在一藏蓝色的旅行袋内,袋子表面没有破损,里面除了人骨头别无他物。祈铭说是套女性的遗骸,未生育过,生前身高约一米六到一米六二,年龄二十五上下。

罗家楠看四肢长骨上有一些大小一致的圆孔分布,蹲下身细细研究了一番,问:“祈老师,你看这个像不像钻头钻的?”

“是钻头钻的。”祈铭确认,“这套骨骼孔洞疏松,质轻,通体洁白,有机物及软组织彻底消失,据此,我判断已经完成标本制作流程了,下一步是串起来固定,你说的这些圆孔是骨骼脱脂时所留,法医室里的小骨头上也有,就是那些串搓筋用的孔。”

罗家楠正欲点头,又听高仁给实习生们讲授道:“长骨骨髓腔内的脂肪光靠煮制很难除净,随着时间的推移,油脂会慢慢渗出,使标本受损或影响美观,所以需要彻底清除骨髓腔内的脂肪,方法是将需要脱脂的骨骼用电钻打孔至骨髓腔,然后——”

“等会等会,”罗家楠抬手示意他晚点再现场教学,“人体骨骼标本制作是受到严格管控的,每一具都得有编号,这上面没有吧?啊?那这就不是正路来的尸体,咱现在需要关心的不是怎么炮制一具人体骨骼标本,而是查清制作这标本的尸体是怎么来的。”

“你确定是尸体?”祈铭挑眼看向罗家楠,同时垂手指向摊在防水布上的一小块马蹄形骨骼,“看,舌骨大角骨折了,死因是扼杀,所以?”

所以这特么是一起凶杀案,罗家楠皱起眉头——凶手掐死死者,然后把她制作成了一具骨骼标本。思虑至此,他支起身,气沉丹田一声吼:“彭宁!过来!”

正和交警沟通事故信息的彭宁闻声刮了过来,问:“怎么了楠哥?”

“送医院那个,身份信息明确了没?”

罗家楠是觉着,这套骸骨从刘全那车上甩下来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车门后备箱都没有弹开,就只有右后车门的车窗破碎爆裂。豪车嘛,总归是一分钱一分货,发生事故时安全系数高一些。当然具体结论还得等鉴证那边给,只是凭直觉判断,迈腾车主的嫌疑更大。问题现在迈腾车主生死未卜,就算挺过来了也得进ICU,不大可能立刻问话,前期摸排先做着,别回头人死了把秘密带进坟墓里。

彭宁立刻翻开小本本:“查着了,司机名叫范何辉,现年四十六岁,港务集团职工,迈腾车车主是他老婆,叫李晓旻,你看就这个字。”

“我认识这字儿。”罗家楠有种徒弟拿自己当文盲的错觉,语气稍显不悦,“联系他老婆了没?”

彭宁摇摇头,补充道:“警方没联系,估计医院那边应该联系了吧?现场没找到范何辉的手机,应该是被救护车随车医生拿走了。”

应该?罗家楠顿时唬起脸:“查案子哪来那么多应该?打电话问去啊!”

彭宁灰溜溜滚去打电话。这地方信号不太好,时有时无的,走出一里路才捕捉到两格信号。正打着电话,他看陈飞那车呼的驶过,又赶紧拔腿往回走。从来重案他就发现了,陈飞对待案子的态度非常谨慎,现场必出,证词必过,已是早该退居二线的年龄,却依然和年轻人们一起不眠不休地拼搏在刑侦一线。

——无怪赵政委老担心我们陈队过劳。

下了车,陈飞疾步走向罗家楠,大致了解过情况,虎目微凝:“这回老刘可特么得犯心梗了。”

“嗨,早死早托生。”罗家楠说完看老大朝自己瞪眼,油滑一笑:“开个玩笑,您别当真。”

“你啊,早晚毁特么这张嘴上。”

陈飞说着眉头一皱,打兜里摸出手机,把屏幕调转向罗家楠:“瞧瞧,老刘又追电话过来了,这一路上就没让我消停,要不你跟他说。”

罗家楠见状立马往后闪,假装犯怂:“别介,我这嘴伺候不了领导,还是您说吧。”

“臭小子,关键时刻一点也指望不上你!”

陈飞皱眉抱怨,找了个人少的位置接电话。这通电话约莫讲了半个钟头,祈铭他们这边都开始收敛骸骨了,陈飞才过来了解情况。得知是非正常死亡,他和罗家楠的态度一致——查迈腾。

迈腾车损毁严重,车窗爆裂车体严重变形,中控系统彻底报废。好消息是,行车记录仪还能打开。往前倒了约莫一个钟头的时间,根据所拍道路沿途路牌分析,罗家楠找到了这段行程的起点——一间位于隔壁县的仓库。

他对陈飞提出行动请示:“我带彭宁过去找找这地方。”

陈飞表示赞同,同时提醒道:“找着地方先联系下辖区派出所,让人家带你们进去,别又擅闯私人领地。”

“知道知道。”罗家楠哼哼哈哈的应着,转头看彭宁仰脸望天憋笑,兜手就是一记“爱的抚摸”。

眼前所见让陈飞不由想起罗家楠刚归队的时候,因着不满他给自己安排了一位女师父,罗家楠没少跟他叽歪,对苗红的指令则是选择性服从。有一天开会,局长在上面发言,罗家楠跟底下接茬引起哄笑,被苗红当头扇了一记。彼时的罗家楠刚从土匪窝里爬出来,对攻击性的肢体动作本能抵触,脾气更是一点就炸,当场窜起冲苗红大吼一声“你有病啊!”。再看苗红,当着一众领导的面“哐”的踹翻他的座椅,顺势撸胳膊挽袖子摆出干架的态势。

在众人的劝说下,师徒俩总算没打起来。事后罗家楠还放话说“我不打女人”,被苗红知道了又是一顿撸胳膊挽袖子,幸亏赵平生好说歹说给拦了下来。本来陈飞还发愁怎么缓和一下这师徒俩的关系,结果当天下午罗家楠主动找他,态度十分诚恳地承认错误,表示日后一定唯师父马首是瞻。

后来他听赵平生说才知道,苗红追嫌犯时车速一百四惊险别停,把罗罗家楠折腾的下车就吐了。赵平生的形容是,这小子下了车之后脸色煞白,扶着车门哆哆嗦嗦的:“赵副队,我头回见着女的开车这么玩命,太野了太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