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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249)

“你先过去开车,车里热,把空调打凉了再让盛副局下楼,我下去找一趟祈老师,十分钟。”

说着罗家楠摸出车钥匙交给彭宁,转头奔电梯。这一去看守所不定几点能回来,得跟祈铭说一声,让对方下班自己先走。下楼却被告知祈铭出去了,高仁说:“朝西分局有案子需要法医专家提供意见,刚派车过来把我师父接走。”

“大米也跟着去了?”

罗家楠扫了眼窝垫子上睡午觉的祈美丽,小心翼翼地拉开祈铭办公桌的抽屉掏坚果袋。然而动静再小也被祈美丽听到了,忽悠一下支棱起脑瓜,用“你不给我我就叨你”的威胁眼神瞪着罗家楠。可它真不能再吃加餐了,走哪都喂,快胖成球了。祈铭要求严格控制它的坚果摄入量,毕竟随便一颗坚果的脂肪含量都接近百分之五十。

高仁见状立刻翻出串墨鱼骨怼到祈美丽嘴里,这是专门给鸟和乌龟补钙用的,几乎零热量,就是祈美丽不怎么感冒。得到墨鱼骨,祈美丽兴趣缺缺地叨着,眼睛不时瞄一下罗家楠手里的坚果袋。上午偷吃坚果被高仁吼了一顿,它现在不敢造次。

糊弄好祈美丽,高仁腾出功夫回答罗家楠的问题:“大米在理化实验室,我师父带金钏去的。”

带金钏去?罗家楠闻言视线微凝。涉及到法医昆虫学的部分了?有尸体?没听朝西分局上报啊。

“凶杀案?”

“不是,盗窃案。”

罗家楠诧异瞪眼:“盗窃案找法医?”

高仁皱眉笑笑:“报警的是小偷,偷东西的时候在事主家里发现了十多具死猫尸体,这小偷是个爱猫之人,平时自己也喂流浪猫,见着那么多死猫,尸体上还有明显的虐杀痕迹,气坏了,当场打110报警。”

“……”

这让罗家楠不由感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得,顺带自首了,这小偷应该能轻判。

回到车上,他把刚在法医办公室听到新鲜事儿分享给盛桂兰和彭宁。彭宁听得一脸诧异,盛桂兰则皱眉凝思,随后拿出手机给朝西分局刑侦队负责人艾洁打了个电话,要求对方仔细查查这个虐杀流浪猫的事主。虐杀小动物是个非常值得警惕的信号,通过国内外多宗系列杀人案凶手的过往经历分析,虐杀小动物往往是一切的开端。

手机开着外放,罗家楠能清楚听到艾洁的回复:“查过了,杀猫的是事主的儿子,十五岁,盛局,我明白您的用意,我会强制要求家长带孩子进行心理辅导。”

“好,辛苦你了。”

“心不苦,命苦。”艾洁随意一笑,又说:“我刚好像听见罗家楠说话了,您跟他在一起?”

“是,艾姐,盛副局在我车上呢。”罗家楠凑热闹打招呼,“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艾洁哼了一声:“我可不想你,你一来就抢我案子。”

“那没办法,命案都是重案,上头要我们查,要不我才不受那份累呢。”

“滚!累都我们受,你就去那截胡的。”

“所以说天道好轮回,我刚被截胡一案子。”

“行了你俩,好意思让我举着手机给你俩当传声筒?”盛桂兰故作不满,“不说了艾队,挂了。”

“拜拜。”

收起手机,盛桂兰抬眼看向罗家楠,语气不轻不重的:“罗家楠,案子交给谁查,那是上面的决定,你有意见可以递交书面材料申诉,到处抱屈可不是你的人设。”

“嚯,您还知道人设呐?怎么着?我这人设就该去那埋头干活,一声抱怨没有?”罗家楠不满的哼哼着,“您瞅瞅我这脸,再瞅瞅我这胳膊,啊,还有我这牙——”说着张大嘴,给盛桂兰看被打断的种植牙,“我浑身上下都快没一处好地方了,凭什么任劳任怨忍气吞声?我抱怨两句怎么了?”

眼前所见令盛桂兰纠结皱眉,但语气依然强硬:“别跟我这耍混蛋啊,刚跟督察那不痛快了是吧?”

“谁见督察痛快啊?”罗家楠反问,伸手敲敲驾驶座靠背,“诶,你见完督察能吃得下饭么?”

彭宁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好好开你的车,看路,一会开沟里去了。”盛桂兰及时制止师徒俩的一唱一和,又对罗家楠语重心长的:“都知道你不容易,但是你这脾气必须得改,别回头跟陈飞似的,逮谁跟谁打,遍地结仇,功没少立,伤没少受,可快退休了还是个副处。”

眼瞧着后视镜里彭宁的表情略显惊悚,罗家楠不由皱眉苦笑:“盛副局,您别背后骂我们领导啊。”

“当着陈飞面我也这么说!”盛桂兰可从来不惯着谁,边说话边拍驾驶座靠背,“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瞅瞅重案让他带的,有几个让领导省心的?小彭,你跟着他们可得拣好的学,听见没有!”

彭宁立马点头如啄米——重案大姑奶奶名不虚传,比我师父的师父还能制造压迫感,这座椅靠背拍的,快给我震成内出血了!

中午不堵车,从市局到看守所只有十五分钟的路程。提上人,盛桂兰照流程走了一遍开场白,开始正式的审讯。刚罗家楠听管教说,医院给伍欣萌开了精神类的药物,看守所医务室按规定给她服用了。服完药的伍欣萌神情略显呆滞,思路也有些迟缓,但她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回答问题的时候唯唯诺诺的,头一直低着,不敢直视审讯者的眼睛。

她说乔双喜就喜欢抓着女人的头发摇晃,不但这么对待孩子,也这么对待她。她曾经被伤至头皮撕裂,缝了八针。她掀起头发,给警察看头皮上的疤,哭哭啼啼地诉说自己遭受了非人的对待,把亲生女儿扔下楼实属无奈之举——

“他会杀了我的,如果发现我没帮他收拾残局,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对此,盛桂兰的态度是:“那是你的亲生女儿,伍欣萌,你宁可牺牲自己的女儿也要保全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个人,是只禽兽,你帮他,你又是什么?”

“我以为娅娅已经死了!”伍欣萌痛哭流涕,泪水鼻水抹不尽擦不干似的,“她一动不动,也不喘气,手脚冰凉,我——我真的以为她死了!”

盛桂兰怒而拍桌:“正常当妈的发现孩子没气儿了应该叫救护车,而不是随手丢下八楼!伍欣萌!我见过许多被家暴的女性因不堪忍受虐待而触犯法律的,但没一个像你这样以牺牲孩子为代价!我也见过有的女人再难也要拿到孩子的抚养权,身为母亲的责任感不允许她们把孩子丢给一只禽兽!你告诉我,扔银娅下楼的那一刻,你到底在想什么!?”

“没她就好了!我要生的是个儿子,乔双喜不至于那样对我!”

伍欣萌崩溃喊叫。此话一出,负责记录的彭宁瞬间顿住敲击键盘的手指,呆愣片刻转头看向罗家楠,眼里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罗家楠给了他一个“放平心态,这才哪到哪”的眼神。重男轻女的观念根深蒂固,因此而引发的刑事案件层出不穷。杀婴案近九成都是女婴,更别提那些被非法超出来的,尚未来得及获得身为“人”的权利就被流掉的女性胚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