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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198)

不多时,防疫站工作人员已经检到了运冰车旁的水产摊位。罗家楠注意到,从市场入口出现了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开始,展万金的视线就不时的往他们身上飘,同时催促运冰的工人加快速度。有的冰是一整块一整块的,直接用冰勾凿住从车厢里拖下来,放带有轮子的木板上运走。有的是碎冰,包在袋子里,由工人一袋袋往渔船或者摊位上送。

这些包在袋子里的冰是重点抽检项目,防疫站工作人员心里有数。检完水产摊位,两名工作人员转向运冰车,刚向司机出示完证件要求对方下车协助检查,一旁的展万金颤着一身肥肉凑了过来,摸出“华子”就发:“二位,这么早就上班了啊?”

“谢谢,工作时间,不能抽烟。”其中一位防疫员抬手拒绝,并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告知:“最近市人民医院收治了几位海洋弧菌的感染者,上面要求对水产市场进行防疫检验,你让工人把货都拉下来,我们要取样。”

展万金赔笑道:“我这都是纯净水冻的冰,没弧菌,没。”

另一位防疫员义正言辞的:“什么水也得检,赶紧的,清下来。”

“那是冰,这大热的天儿,清下来就全化了。”展万金故作为难状,艰难抬腿踢了踢脚边的两大块冰块,“您看这有两块,刚搬下来的,要不你们检这两块。”

“抽检懂不懂?抽哪块由我们决定。”

“不是你们总得讲点道理吧,现在三十度,我这一车冰都搬下来起码化一半儿,损失你们赔啊?”

“有问题你可以向上级申诉,我们只管干我们分内的事情。”

他们在那争执,一旁扮作顾客的罗家楠和苗红趁机绕到车尾,不动声色地观察车厢内的情况。一车厢有大半都是袋子包起来的碎冰,码的整整齐齐,目测得有百十来袋,而周冰宜的尸块很可能就在其中。

余光感觉有人盯着自己,罗家楠视线微移,正正好和运冰车司机在左后视镜里对上了眼,顿时脑子里蹦出“我艹不是漏了吧?”的念头——原来这司机一直在观察周遭的环境。

目光短兵相接,罗家楠感觉对方的神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本能抬手一戳苗红后腰:“师父,那司机发现咱们了。”

苗红手里正拎着只张牙舞爪的螃蟹,闻言一把摔回池子里,反手就要摸枪。结果水产摊儿老板娘不干了,轰然起身冲苗红嚷嚷:“你不买就不买!摔我家螃蟹干嘛?摔死了价钱差十倍,你赔啊!”

她扯着嗓子一嚷嚷,周围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来,包括展万金。眼瞧着展万金和司机迅速交换了一下视线,罗家楠当机立断暴吼一声:“警察!都别动!”

下一秒,运冰车突然发动,司机连展万金也不顾了,意图驾车逃跑。前面可都是人,要被载重超过四吨的运冰车撞上绝得横尸当场。所幸货车起步慢,罗家楠的位置离车头又足够近,听得发动机的轰鸣声人已经冲了过去,一把拽住驾驶座那侧的车门。却不想一下没拉开,里面锁着,而此时车已经动了,司机丝毫不在乎门边还拖着个人,狠踩油门疯狂加速。

“罗家楠!”

眼看罗家楠死不撒手还跟车跑了起来,苗红惊吼出声。除非是奥运冠军级别的短跑专业运动员,否则一旦车速超过四十人就跟不上了,那样她的宝贝大徒弟绝得被卷进车轮底下去!

事实上罗家楠现在是松手也摔,不松手还得摔,只能孤注一掷跟车跑。短短二三十米的距离却疾速消耗了他的体力,眼看时速表已经逼近四十,他咬牙憋足一口气,举枪狠凿车窗!

枪托坚硬,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车窗碎裂成蛛网状。司机顿时吃了一惊,本能侧头闪避飞溅的碎玻璃渣,同时脚下一挪,条件反射踩死刹车。轮胎瞬间抱死摩擦地面,拖出四条散发着刺鼻橡胶灼烧气味的黑色刹车带。与此同时巨大的惯性把罗家楠甩了出去,腾空飞起又重重摔上柏油路面,枪也脱手而飞。

“罗家楠!”“楠哥!”“大师兄!”

被摔得七荤八素,罗家楠脑子里跟奏响了交响乐一般,喉间腥甜眼前金星直冒,一时间竟分辨不出喊自己的声音都来自于谁。即便如此他脑子里还死死记着一件事,反手抓住按到身上的一条胳膊,嘶吼着——

“枪——我枪呢!”

警察丢枪等同丢命,这也是为何当初他不得不在祈铭的屋檐下低头做人。带着枪,除了单位和家里,任何地方都不安全。

“枪在陈队那!楠哥你别睡!红姐叫救护车了!”

彭宁的喊声都拖出哭腔了。刚眼睁睁看着罗家楠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栽落在地,他就跟被人用棍子狠狠抡了一记那样,大脑瞬间空白,视野模糊晃动。稍稍回过神,看陈飞冲过去的第一件事不是查看罗家楠的伤势而是捡枪,他脑子里不禁划过“冷血”二字——人都摔成那样了你当领导的居然只惦记枪!

再然后听罗家楠喊“枪”,他又瞬间明白了陈飞的用意,不禁为自己的不专业而感到羞愧。可眼下不是顾及自己那点感受的时候,罗家楠口鼻出血,很可能是撞到头了,救护车来之前绝不能让对方睡过去!

“罗副队没事吧?”

胡文治得先把嫌疑人摁了,才腾出功夫赶过来查看罗家楠的情况。此时罗家楠疼得睁不开眼,正咬牙缓劲儿呢,眼皮却被强行扒开——日光直射,瞳孔迅速收缩。见瞳孔光反射无异常,胡文治暗暗松了口气,又捋着胳膊腿从头到脚摸了一遍,还行,没发现哪骨折了。

虽然人爬不起来,但脑子比刚摔的时候清醒多了,罗家楠“嘶嘶”地抽着气,咬牙切齿地挤出点动静:“……我没事儿……你们别压着我……疼……我去……诶……人都摁住了没啊……”

“摁住了摁住了,也找着尸块了,你这一下子没白摔。”

陈飞心跳狂飙,万分后悔没带速效救心出门。骂归骂打归打,可但凡罗家楠受点伤,他这心肝脾肺肾没有不跟着抖的。等一会救护车到了,他得先上去吸点氧,要不心脏受不了。他看赵平生也差不多的表情,本来人就白,这会儿脸上更是不见多少血色,胡撸罗家楠胳膊的时候手直哆嗦。还有苗红,平时扇罗家楠后脑勺的时候那叫一个丝滑顺畅,眼下托着大徒弟的头往自己腿上枕那温柔劲儿,看着跟照顾亲生儿子似的。

事实上罗家楠口鼻出血不是因为头被撞,而是摔的时候脸搓地上了,把鼻血磕出来嘴唇也磕破了。看着血了呼啦的,其实都是皮肉伤。他在特警队受训的时候,老爹教过他高空坠落该用什么姿势降低冲击力,再说飞的也不高,就是搓地上搓的浑身皮疼。等救护车到了他也差不多能坐起来了,睁眼看彭宁欧健俩人跪自己旁边跟拜先人一样的架势,直接气笑——

“上坟呢你俩!滚一边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