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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156)

皮相可以说谎,但牙齿和骨头不会。高仁把俩实习生也都拍了起来,跟着一起做活体骨龄测定。虽然祈铭不在跟前,但高老师的随堂考依然不会少:“测骨龄的X光片需要拍哪些位置?”

张金钏和周禾互相看看,不敢言声。死人的知道,活人的超出知识储备范围了。不过张金钏好歹是当了爹的人,多少有那么一丁点认知:“测青少年骨龄我记得是拍……左手还是左胳膊来着?”

就知道他俩都答不上来,高仁并不为难,直接给答案:“十四岁以下拍肘关节正侧位相、腕关节正侧位相,十四岁以上拍肘关节正侧位相、髋关节正位相、跟骨侧位相,你俩去把防护马甲穿上,大米,启动X光机。”

“哦。”

周禾正要去拿防护马甲,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转头问:“高老师,你怎么也管我叫大米啦?”

“多可爱啊,又好记,大米大米的。”高仁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是跟着祈铭叫顺嘴了。

被对方“纯真善良”的笑容给忽悠晕了,周禾基本放弃治疗:“对哦,有个外号叫着容易让人印象深刻,那天碰见方局,他也叫我大米来着,听着还挺亲切。”

继续保持微笑,高仁心说——那是他不知道你叫啥只知道你叫“大米”。

拍完X光,高仁对着灯箱上的片子微微皱起眉头。骨骺已完全愈合,髂骨骨化明显,根据骨龄评分表,魏宝盈的实际年龄应在28至30岁之间。

尽管提前有了点心理准备,但罗家楠和苗红得知结果后仍是不免震惊。三十岁的女人冒充十六岁少女,确实有点意思。就算苗红长得再显年轻,四十的看着跟二十多似的,但那是背影,看正脸多少还是有岁月留下的痕迹。魏宝盈是个苹果脸,颊侧饱满,像是婴儿肥还没完全退下去一样,骨像并不清晰,皮肤也没有明显的皱纹,单从皮相上看,可以说是完全是冻龄在了青春期。

罗家楠问:“鉴定意见报告什么时候能出?”

“得等我师父醒了签字确认。”高仁耸了下肩,“得让他把把关,如果是尸检看耻骨联合面的话,我没问题,活体骨龄鉴定我实操少。”

得,还是得把祈铭敲起来。虽然罗家楠很想让对方多睡会,但案子不等人。不过叫祈铭不能像叫高仁那么随意,他怕惊着对方,遂蹑手蹑脚地摸进法医办公室——不知道的得以为他是来偷东西的——弓身靠近窝在沙发上休息的祈铭,在耳侧轻声唤道:“媳妇儿,媳妇儿,起床了,来活儿了。”

“又有死亡患者了?”

心里惦记着事情,祈铭睡得并不深沉,一叫就醒,同时被叫醒的还有窝在他怀里的祈美丽。祈美丽不光个头长了,睡姿也变了。以前头重脚轻,要么趴着睡要么仰着睡,现在则越来越接近成鸟的习性:蹲卧在祈铭怀里,头侧拧,嘴巴别到左翅膀之下。

“没有没有,是嫌疑人骨龄测定,高仁做完了,等你签字。”

看祈铭眉头皱起,罗家楠抬手帮他搓脑门——老毛病了,惊醒之后会头疼,据说和畸形的脑血管有关,即便做完手术也无法完全恢复正常。这毛病就算没脑血管畸形的人也会有,神经性的,有的人发作起来能持续好几个小时,得靠止疼药来缓解。在派出所实习的时候,他就抓过一个因为睡醒后会头疼、长期服用止疼药产生了药物依赖,最终走上吸/毒这条不归路的瘾君子。打那之后他轻易不吃止疼药,小伤小痛的,咬咬牙忍忍也就过去了。骨头上比较难以忍耐,有时候不得不吃药压制,赶上阴天下雨的时候,开胸的位置必定隐隐作痛,比天气预报还准。

这满身伤痛换来的荣誉与称赞,虽然一纸轻薄,却又无比有分量。偶尔参加同学会,听那些已经转行去做律师或者企业风险管理的同学们侃侃而谈,他总是附和着笑笑,并不提及自己的经历与嘉奖。因为有些人会问“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才混个科级?”之类的问题,令现场气氛瞬间尴尬。他倒是想说“我立功又不是为了升官”,但谁信呢?在当下这个物欲横流时代,“为人民服务”和“坚持正义”的理念似乎已经成为了某些人口中的笑谈。

充电五分钟续航一整天,祈铭立刻打起精神,起身把美丽放回到垫子上,快速洗漱完毕去看片子。和高仁给出的结论一致,他也认为魏宝盈的实际年龄在三十岁上下,另外还有更令其他人出乎意料的判断:“通过耻骨下角的形态来看,她很可能已经生过孩子了。”

X光片没有骨骼实物拿在手里直观,高仁刚才想提,但是没把握,听祈铭说了,认同道:“我也这么考虑来着。”

“妇科检查做了没?”祈铭问。不用看骨头,经产妇看宫口形态即可确认。

高仁摇头:“没,不涉及到性侵的情况,没给她做。”

“等会,你俩慢点说。”

罗家楠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节奏了——不光冒充青春期少女,还生过孩子,这魏宝盈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刚想做更细致的解释,祈铭忽然注意到罗某人的左脸看着有点和平时不太一样,随即上手掰过对方的下巴,借着灯箱灯光的照射仔细观察。而他当着高仁面还动手动脚的举动令罗家楠顿觉不妙——坏了,该不是发现我脸肿了吧?

果然,也就半分钟的功夫,祈铭眉心皱起:“你挨打了?”

罗家楠试图糊弄:“没没没,刚撞办公室门框上了。”

“撞门框会形成挫伤和条状淤青,你这是个巴掌印。”祈铭抬手比了上去,眉头皱得更紧,“是个女人打的,身高不超过一米六,是嫌疑人干的?”

对上高仁那“你忽悠谁不好忽悠我师父?”的视线,罗家楠放弃挣扎,还得反过来劝祈铭:“不是她,是她养母,跟重案办公室里谈话的时候突然情绪崩溃,给了我一下,没事,打的不重,你看你刚才都没注意到。”

“打的不重也是打脸上了!”缺少睡眠本就令人情绪焦躁,一听罗家楠挨打祈铭更是没好气,“她凭什么!?这种方式太侮辱人了!”

就知道祈铭得知真相后得生气,罗家楠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好声好气的:“行了咱别计较那个了,等案子结了再说,您先把鉴定报告出了,上头还等着审人呢。”

不甘心地喘了口重气,祈铭要求道:“把那个谁的电话给我。”

“谁?”罗家楠一脸蒙圈。这默契真没有,祈铭嘴里的“那个谁”太多了。

一如既往的,祈铭完全不记得人名,但那不是重点:“就特贵那个刑辩律师,老和生姜对着干的,发个律师函震慑下对方,必须得让她正式给你道个歉。”

“……”

雷智敏啊?罗家楠干咽了口唾沫——我咋就娶了这么个败家媳妇,有钱没处造了是怎么着?

TBC

作者有话说:

祈老师:打我南瓜,生气!我都没打过南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