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147)

“死了三只猫,一只狗。”提供线索的校清洁工如是说,“我平时会用食堂的剩饭剩菜来这喂它们,一共有八只猫六只狗,上礼拜三吧,我发现少了几只,找了一圈,在教学楼后面发现了尸体。”

他们现在站的位置就是清洁工发现死猫死狗的地方,尸体已经被拖走扔了,大夏天的,暴于户外用不了一天就得臭了。

罗家楠问:“尸体当时什么状态?”

清洁工想了想,说:“七窍流血,呃,特硬,还发青。”

完全符合毒/鼠/强中毒致死的症状。罗家楠听了点点头,又问:“你把尸体扔哪去了?”

“后山,埋了。”清洁工抬手朝北边一指,“我当时看那几只猫狗的尸体,感觉很像是我小时候家里养的那只吃了死耗子后暴毙的老狗,这种毒会通过尸体传下去,谁吃谁死。”

“对,毒/鼠/强化学性质很稳定,进入血液后以原型存在,食用中毒死亡的动物尸体会导致二次中毒。”罗家楠并非现学现卖,这些年破过几起鼠药案,相关知识早已在祈铭的谆谆教导之下烂熟于胸,“走,带我们过去认认地方。”

清洁工陡然瞪大了眼:“啊?你们要挖尸体啊?”

“必须得挖出来啊,我还得叫法医过来尸检呢,看看毒死猫狗的和这次毒人的是不是一种药。”

“……妈耶,都一个多礼拜了,这得烂……烂成啥样了……”

“烂成啥样也不耽误我们取证,带路吧您呐。”

说完罗家楠偏头交待彭宁:“去,上疾控检测车那边借几个防毒面具来。”

彭宁面无表情应下,实则内心翻江倒海——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要上防毒面具了?这得多惨烈的现场啊!

“呕——”

欧健、彭宁、吕袁桥、罗家楠,这四个挖死猫死狗的一个没跑了,全都被熏吐了。本来天气就热得要命,那股子烂透了的臭气迎面扑来,让人宛如置身加热状态下的化粪池,咕嘟咕嘟冒泡那种。

临时被叫回来验尸的高仁却是一脸淡定地蹲在坑边,探身拿镊子夹起个拖着黏液、半消化的耗子尸体展示给他们:“这些猫猫和狗狗是吃了死耗子之后,二次中毒致死。”

“行了行了,你自己知道就得了,别给我看了。”罗家楠吐得眼前金星直冒,背着身玩命摆手。防毒面具都防不住,简直了,要命。

彭宁吐到跪地上了,被欧健哆嗦着搀起,离坟坑远远的,撑着树问:“高老师你怎么不吐啊?你真坚强。”

“我鼻炎犯了。”

高仁说着抽了下鼻子。昨儿室内外来回折腾,一会冷一会热,反复刺激鼻黏膜,到早晨的时候鼻腔里跟灌了水泥一样,堵得死死的,只能拿嘴喘气。也不是一点味道闻不着,但和罗家楠那种狗鼻子比起来还是要安逸得多。

尸体上的虫子很少,有也被毒死了,一龄蛆一颗颗米粒样撒在土里,用镊子夹起还是直挺挺的。整体尸检就不用做了,祈铭交待说,死因明确直接取样做毒理就行。高仁取样完毕,想说招呼那四个过来帮忙处理尸体,结果一回头,发现人都跑光了,顿感生气:“瞧你们几个那点出息!跑的够快的啊!”

那几个都没跑远,听他背后骂人,罗家楠顺风给他递话:“旁边有铲子,你自己填几把土就行!”

高温使人暴躁,此时此刻的高仁只想揍人:“毒死的能填土埋了嘛!这都得烧了!”

啪!话音未落,有一什么东西砸到身上,他低头一看,是个打火机。

“罗家楠!”要是人在身边,高仁得抄起铲子来拍他,“你给我回来!你扔个打火机算怎么回事!?这么湿我点的着么!?再说周围都是树!哪能在这焚烧尸体!你有没有点常识!”

话音随风而荡,过了约莫两分钟,彭宁和欧健被轰了回来。俩人哭丧着脸,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强忍着恶臭帮高仁往尸袋里转移尸体。脑子都吐木了,完全是机械性动作。

然而他俩这点活儿干的,给高仁看得直运气:“土也得挖,尸体被消化酶溶解的部分已经渗到土层里去——诶!看着点铲!那是我的脚!。”

被高频音量刺激了神经,彭宁一个没忍住,又倒出口胃酸,正喷高仁的无纺布防护服上,回过神当场毛了爪:“对不起对不起!高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呕——”

闪身躲过第二波生化攻击,高仁额角青筋突突直蹦,指着彭宁冲欧健嗷嗷——

“把他拖走!”

上面“欢声笑语”,罗家楠却丝毫没有凑热闹的心情,拉着吕袁桥蹲山坡底下抽烟缓神,顺道给祈铭打电话汇报情况。一开始以为猫狗是被直接毒死的,但刚听高仁的判断,还是吃了死耗子,二次中毒。也就是说投毒这人没去毒流浪猫和流浪狗,而是拿耗子做了实验。算仁慈么?不知道,只能说此人的表现超乎于同龄人的冷静和逻辑性。

等罗家楠挂上电话,吕袁桥问:“确定是未成年犯案?”

虽然他很想留在上面帮高仁处理死猫死狗的尸体,但消化系统不给力,刚吐得胃酸都从鼻子里喷出来了。当然高仁不会因此而责怪他,术业有专攻,谁的活儿谁干。

“应该是,那个时间段里,食堂里除了老师就是学生了。”罗家楠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十八以下不能判死刑啊,抓了也没法给死去的受害者偿命。”

不知道想起什么,吕袁桥的神情复杂了一瞬,垂手摁熄烟头。他平时不抽烟,只有在这种尸臭强烈的现场,或者特别发愁的时候才抽。

视线微移,罗家楠看着师弟阴郁的侧脸,问:“想起什么了?”

“想起当年打死那个霸凌我的畜生后,检方把我送上成人法庭的事,那时候我才十四岁啊。”吕袁桥的语气听上去轻飘飘的,实则牙根微错,“他们根本就不在乎那家伙对我做了什么,他们只看结果,他死了,他们就要把我也钉死在被告席。”

“当时没人帮你?”罗家楠顿了一下,“我说你那些同学,就眼睁睁看着你被他们拉走?”

“谁敢帮我啊?谁不怕被孤立、被针对?”吕袁桥苦笑着摇摇头,“不过调查案件的警探去学校走访时,那些对我受欺辱时袖手旁观的同学里有不少为我说了好话,最后能胜诉,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替我做了人格背书,真的,我对此表示感激。”

罗家楠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背:“哦对,我听说英美法系的法庭上,有品格证人。”

“是的,所以有的被告最后能被无罪释放,就是因为大家都说他好,陪审团听取了证人证词后,认为这案子不可能是这样一个良善之人故意为之,不过事情都有两面性,陪审团不能被收买,证人还不能么?”

罗家楠故作调侃的:“你的律师当时花钱了没有?你家那么有钱,还不好好打点打点?”

“没,他对我很有信心,我觉得就是他树立了我心目中的完美律师形象,专业,真诚,有正义感,尊重法律,尊重程序,所以回国之后我考了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