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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巴黎女孩LaParisienne(40)+番外

作者: 陶九九 阅读记录

“谢谢。”安德娅看了眼依旧明媚的天色,便依言坐下了。

“喝口热茶吧,你看上去很苍白。”妇人递上保温瓶,慈祥的声音无端地让安德娅想起了自己的奶奶。以前冬天回到家时,奶奶都会为她递上一杯热茶或者热牛奶,然后用自己的双手为她温暖冻僵的双颊。

“你是刚来德朗西吧?”妇人笑着道,“我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都没有见过你。如果你在这里住过,我一定会记得你这么漂亮的女孩。”

安德娅抿了口热茶,唇上的慢慢感受到些许温度,弯了弯唇角,模糊地道,“以前住在巴黎。”

妇人的目光随着奔跑的孩子移动,半晌后才笑叹口气,“这里是比较安静一点。”

“这里的德国人很少。”安德娅低声地道,“不像巴黎。”

“都是一样的,亲爱的。”妇人的手搭上安德娅的手,声音轻轻落在她耳畔,“你看他们里里外外围着的那几幢建筑,全都是法国人,你觉得不一样只不过是那些举着枪的德国人变成了法国人而已。我宁愿举枪的是德国人,那样至少不是我的同胞们把我赶尽杀绝。不过人生就是这样,总轮不到我们选择。”

安德娅的喉咙似是被哽住,她知道妇人说得没有错。以前举枪保护他们的人变成了举枪防范他们,她遇到最大的恶意都是来自于一直在她身边的人,那种痛和无奈难以描绘,“那你是怎么撑下来的?”

怎么从一场场的战争撑下来的?怎么从绝望的牢笼中逃出?又怎么再次面对绝望?

“就咬紧牙撑着呀,还有什么办法呢?”她一字一句地道,“我的丈夫和儿子都在第一次战争中牺牲了,那时候我以为他们的死亡是值得的,因为和平的年代始终来到了,我们过了好一会儿疯狂时代,可是看看现在,还是变成这样了,以前死去的千千万万人都变得毫无意义了。只是曾经有人拼死都希望我活着,我也不能轻易死去,你要记得无论怎样都好,一切总会有完结的一天。”

“可是我好害怕。”

“害怕便拿起东西保护自己,哪怕是刀、是锅子、是法棍,你能做到的。你看,在这个时代,再也没有人告诉我们女性该做些什么,又不该做些什么。所以呀,你只要顺应自己的内心好好活下去就好了。”

“哪怕活下去的方法是被人鄙视的吗?”

“只有你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只有你才需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是吗?新的一年,安德娅坐在长椅上,想了许久许久。只希望找出一个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尽量周更,工作太累了。冷了,想喝热红酒。

———

关于bug

已经修好文了,再次感谢大家!

其实我一直没有特别把弗里德里希的军阶和职位描述得特别清楚,原因是因为我对德国军.队职衔不太熟悉,而且弗里德里希和安德娅都只是虚构人物,也没有原型,所以一直没有细化他们的身份背景。

本来大纲定的是他们会去一个无名小镇,可是后来查阅资料时突然觉得写成去德朗西更好,毕竟逃到世外桃源也不太合理,所以就这样子设定了。虽然我一直没有具体地写弗里德里希在德朗西的职务,但是我也的确忘记了了集中营事务由纳綷管理的事实。

我还是想尽量真实和贴近历史的,所以便停更了一段时间(顺便也休息一下哈哈),看了看资料,也把一点小细节改掉了,也不用重看,不影响剧情的。

读了一些网上资料,其实国防军也会有些接触集中营事务的,比如说在1942年12月前比利时Mechelen camp的外部守兵便一直是由国防军担任的。至于Drancy,因为刚开始德占时期区内德军没有很多,所以营内外都是有法国警卫帮忙管理的;一直到1943年纳綷才接管了营内的监/管/措/施(internal surveillance),然而外部则依旧由法国宪.兵管理。

所以思考过后,我觉得如果细化成弗里德里希驻守在德朗西,负责营外事务的一些交接是合理的,继而知道集中营的事情也是合理的。

或许可以当成一个努力贴近历史的平行世界吧。

所以,弗里德里希仍是隶属国防军,驻守地仍是德朗西。

再次感谢指出漏洞的读者和阅读我文字的每一个人。

资料来源:The Deportation of the Jews from the Nazi Transit Camps Drancy (France) and Malines (Belgium) | ehri online course in holocaust studies

第28章 Life goes on

安德娅还是没有找到答案,日子也重覆地流淌而过,隐隐约约有种被困在虚无之间的感觉,只是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是顺应洪流被迫前进着。初春几乎是在她没有意识到便已经悄然来临,夜风甚至比在巴黎更要料峭些许,思索片刻,安德娅还是添了几根木炭,让壁炉的火烧得再旺盛点儿,然后走到留声机前放上一首她最爱的蓝调,再走到沙发上里着毯子躺在弗里德里希的膝上,一如初到德朗西的那夜。

她的手抚上眼前青年的眉心,揉了揉,“你今天过得还好吗?”

看到沉静的弗里德里希时,她总爱这样问。她不想知道今天的他做了什么,只想知道他过得好或不好。

他垂下头,把毯子拉好盖在安德娅身上,弯了弯嘴角,“还好,不过你看上去不太好。”

“很明显吗?”

“没有,只是感觉得到而已。”

“是吗?”她失笑道。年少的她总希望有人能够一眼看穿她,对上她的眼睛然后道,我知道你不快乐,所以不要再假装了,把面具卸下吧。只是那时候,她一直都等不到那个人出现,有一部分的灵魂藏在暗处,谁也捉摸不到。而现在,当她不再期待时,那个人却出现了。

“你在想什么?”他问,语调慢悠悠的,融进暖和的春夜里。

“我在想为什么听到你这句时,我不再难过了。”她的声音带着笑意,莫名有几分撩人心弦。

弗里德里希轻笑几声,手指绕起她的发丝,一圈又一圈,话语却不如她意,偏偏要问出答案:“为什么难过?”

“你会有些瞬间觉得时间和世界都停滞了吗?就好像我拼命想活下去,可是每天的天空都一样,大海也没有变化,最后活下去又是为了什么?”安德娅有一搭没一搭地道,也不知道自己思绪飘到哪里去了,“有时候好像一切都没有意义,可是有时候又好想再坚持下去,我好像永远都在矛盾之间,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看,明明以前我告诉自己一切安好,现在又莫名开始忧心了。”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切似是有点无病呻/吟、莫名其妙的。

“所有人都是这样,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如何,但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弗里德里希轻柔地道,眉眼间的疲惫不知道何时已经消散,双眸澄澈动人,让安德娅想起爸爸绘画过的圣马洛大海和夏天,宁静安稳,“只要努力活过就够了,不是吗?要是担心和害怕,那就拼尽所有把心中想法实现,那样也许能得到一点安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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