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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山难容双绝艳(75)

作者: 凤歌琴音 阅读记录

看着她不知不觉萧白玉也放松了下来,忽然想向她走近几步,扯下她搭在帘上的手放在掌心暖一暖,手指缩了缩,握紧的却只是茶杯上镂刻的花纹。蓦地就有几分不自在,萧白玉噔的一声放下茶杯,一时没放稳有几滴茶水溅洒出来。

“没有你这个护法修罗教就束手无策了么,你怎知他们不会先行进入黄巢墓?”萧白玉垂袖掩去双手,点滴热茶溅在手背上有一瞬间的刺痛,转瞬又被风干,皮肤有了微的紧缩感,心也就跟着一缩。

“他们哪敢进去啊。”秦红药浮出些诡笑:“我告诉他们这黄巢墓中机关密布,走错一步阎泣刀便会被机关封锁,再也拿不到,地图只有我有,他们只能乖乖等我了。”

这想象力倒是丰富,能把未见过的事物说的如此天花乱坠,不过转念一想,黄巢墓还真有可能同她所说一样。黄巢本是唐末农民起义领袖,据史书说他乃是反抗唐末暴政的英雄,拯焚救溺,解民倒悬,攻占长安后举国号为大齐。但实际在各种野史中散见,黄巢不仅杀人如麻,还嗜吃人肉,当年攻占广州后屠杀平民二十余万人,而长安也从一个繁华帝都变为人间炼狱。

后齐军被破,黄巢率军逃出长安,一路到山东河南,为解决军粮问题,黄巢竟下令将活人扔进巨碓,生生碾碎后合骨而食,短短一年的时间,沦为军粮的活人便有三四十万。最后黄巢兵败泰山虎狼谷,其侄子为他辟出黄巢墓,将黄巢同他打遍天下的绝世神兵一同葬入。

之所以这些故事耳熟能详,俱是因为葬在墓中的那柄黄巢剑,江湖流传黄巢剑杀人八百万,血流三千里,出鞘便是血洗天下,令人魂飞魄散,黄巢正是凭这柄剑,六人起义歼灭了几百万唐军,最终称帝为王。是以数百年来不断有人探访黄巢墓,欲要另这罪孽之剑重出江湖,奈何都是有去无回,鲜少有几个活口逃出墓中,却也神志不清无法言语,浑浑噩噩撑不过三天也一命呜呼。

是以黄巢墓从之前人们趋之若鹜到现在已成为武林中的一块禁地,令人闻风丧胆,除了几个财比命重铤而走险的盗墓贼外,再无人敢前往黄巢墓,想必正是因为这样师父才会选在此处藏刀罢。

她们的马夫在茶馆恶斗时就跑的无影无踪,秦红药对这路也不是很熟,好在孟湘识得她们身在何处,一路指引着向泰山后山下奔去。这一路上便安生许多,她们躲了一个来月,不见般若也不见修罗教中人,马蹄踏过一地铺撒的落叶,越近越能看清这座巍峨耸立的天下第一山,北跨天堑,南通济峡,上接天穹,下占泰安,端是一副无可争锋的雄壮气魄。

骏马行至山脚便不能在往上,山间俱是陡峭起伏巨大的岩石小道,只是苦了孟湘这把老骨头。走了几步萧白玉就觉得不行,干脆蹲下身子背起前辈,运上轻功在山间攀登跳跃,寻找着盗墓贼在后山上挖出的盗洞。

这一番忽上忽下弄得孟湘即使伏在别人背上都有些气喘吁吁,她已经有些头晕,即使萧白玉顾忌着背上的老人速度并不快,冷风还是迎面袭来吹得她嗓子生疼,眼看着山路蔓延毫无尽头,转过一个弯又是一弯,忍不住开口沙哑道:“小姑娘你找的对不对啊,这几个时辰了别说盗洞,我连山顶的边都瞧不见。”

秦红药闻言翻了翻眼皮,甚至都懒得回答,只是萧白玉飞来一眼,她不得不冒着吃一嘴沙的危险在风中开口道:“看到前面那块突出的巨岩了么,就在那上面。”

孟湘抬头望去,在一座接连两座山壁的一道栈桥边有一块横跨两岸垂直河谷的浅白色崖石,约有百丈之长,好像一条白色纹带绣于峭壁边缘。因长年河谷雨水冲刷,岩石光如明镜泛出微微浅白。色泽鲜明却凶险万分,越过它稍有不慎,就会失足跌落崖下,坠谷身亡。

待双脚稳稳落在岩石上时,才觉这山风异常凶猛,若是常人站上来多半会抵不住这急穿峡谷而过的狂风而掉落悬崖。崖边悬着一根由几股麻绳扭紧的吊索,秦红药探头瞧了一眼,吊索末端悬在光滑无依的峭壁上,云层中有个洞口隐约可见,不禁感叹一句这些盗墓贼当真是不要命了,这般凶险的法子都想得出,就被这么一条吊索撑着悬在峡谷之上,间或还有如此猛烈的穿堂风刮过,也不知是死了多少人才凿出这么个盗洞。

秦红药试探的拽了拽吊索,麻绳被钉在岩石之中,倒是相当牢靠,当下也不多话,一手卷起麻绳纵身跃下,到了末端时踏着山壁轻轻一荡钻进了立于云层之中的洞里。萧白玉见她身影消失在山壁中,知她已平安落了地,便一边牢牢把住孟湘的腰背,一边攀着麻绳顺着山壁几个大步滑下。

忽听头上传来极明显的破空声,手上陡然一紧,下落之势先是一顿,紧接着就是突然失重的急速坠下,惊诧之中下意识抬头一看,悬在岩石上的麻绳竟已被割断,只剩半截绳子空荡荡的握在她手中。

第51章 何日见许兮

秦红药本在打量洞中摆设,忽听身后疾风掠过,急急转头时只瞧见了断裂的绳尾从眼前一闪而过。来不及多想,几步踏出一把攥住了掠过的麻绳,麻绳负着两人一拽之下竟扯不动,硬是拖着她往前一个踉跄,脚下一空身子已悬在洞外,瞬间只剩一只手堪堪扒在洞边,整个人都吊在了山壁上。

峭壁峡谷间山风狠吹,紧绷的麻绳微微摇晃起来,不堪负重的发出丝丝索索的崩裂声,萧白玉一手抱着孟湘一手攥着麻绳,只剩双腿能在山壁上借力。奈何此地经年被河谷狂流和天降暴雨的冲刷,石壁光洁如镜,脚蹬上去便是一滑,根本使不上力。

听着孟湘呼吸越来越急促,抱着自己手臂的力气已是最紧,萧白玉心知不好,勉强挤出几分力道:“前辈坚持住,别晕过去,千万别失去意识!”

孟湘已是年过古稀的老人家,何曾受得住这般吊在悬崖上脚下万丈深渊的刺激,狂风带着她们一个晃动,往下一瞧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双眼一闭就背过气去,抱着萧白玉的手臂一松,整个人沉沉的仰躺在她臂弯中,再无半点意识。

孟湘一晕过去,整个人都压在萧白玉一只手上,带着她又是重重向下一滑,萧白玉死死咬住牙,手上用了狠力,麻绳只剩短短一尾还握在她手中。她吃力的抬头去看,只见秦红药整个身子都荡在山壁上,只是扯住麻绳扒在洞口就用上她全部力气,此刻怕是连低头看她们一眼的工夫都没有。

此刻能依仗的只剩这条脆弱不堪的麻绳,石壁虽光滑,还是能接她瞬间的落脚,若是不断蹬踏山壁顺着绳子攀爬还有一线希望。只是一不知这麻绳还能支撑多久不会断裂,二是她能借吊索这般攀爬全靠秦红药拽着另一端,倘若脚下一滑失了借力定是会带着她三人一同坠落峡谷。

萧白玉瞥了眼脚下,身处云层之中到处都是白茫茫的,看不清脚下是什么,何处还有凸出的岩石,就从她方才一路在山间攀登来看,这泰山层峦叠嶂,岩壁峥嵘陡峭,许是会有可以落脚的岩峰,但要是没有,那她们除了粉身碎骨再无其他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