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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山难容双绝艳(235)

作者: 凤歌琴音 阅读记录

秦红药低头看着安睡的萧白玉,伸手抚了抚她的鬓发,也不知道是在向谁承诺:“白玉,再等我一等,待我杀了谦王,我便再也不管什么,只同你在一起,我们随便去哪里都好。”

萧白玉无法回答她,室内便空余一片寂静。

秦红药深深吸了口气,眼神恢复了清明,继续为昏迷中的萧白玉上药,她肩头和腿上都有不轻的箭伤,甚至一半的箭支都还没在身体里。上药前秦红药不得不把断在身体里的箭支□□,她顾忌着白玉的内伤,所以不曾点她的穴道,可萧白玉只是安安静静的睡着,一声不吭。

秦红药察觉些古怪,虽然她已经格外的小心翼翼,但如此剧痛也足以让昏迷的人跳将起来,而白玉却没有任何有意识或无意识的反应,沉睡的面庞上毫无波澜。她皱起眉,一颗心不得不揪了起来,也顾不得自己征战一日风尘仆仆,待上完药后立即磨墨展卷,派人连夜送了令牌和一封信去九华山。

接下来等待的两日中,秦红药除了不得不出面的军事筹划外,一直都守在萧白玉的床前,却始终没有等到她醒来。她的心在等待中变得更加焦躁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时间周围的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触了太宗陛下的霉头。

可所有人都心中困惑,他们明明打了胜仗,遗失的虎符也已追回,为何太宗陛下却阴沉压抑的像是地狱修罗一般。

直到终于有人通报城外有两名女子持金国令牌求见时,秦红药才像找回了魂魄,身影一眨眼便消失在几丈外,她一口气跃到了城门口,停下时甚至都有些气喘吁吁。

再一次看到姜流霜和姜潭月站在眼前,秦红药猛然间竟无从开口,她知晓她们是一定会来的,可这又何尝不是仗着情分让别人做些违背良知的事。

眼看着她们二人越走越近,秦红药勉强开口道:“你们,我……”

“行了,”姜流霜直截了当的打断了她,两日不眠不休的赶路让她们二人都有些风尘满面,姜流霜一把将身上的行囊甩给了她,一边往城里走,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她在哪,赶紧带我们过去。”

秦红药接住她甩来的包裹,久违的勾了勾唇角,也伸手去拿姜潭月身上的行囊。

姜潭月忙躲了一下,连声道:“不用不用,秦姐姐你……”

“让她拿,咱俩赶路这么辛苦,省得她不表示一下都心里有愧。”姜流霜脚下一点,身子已立在半空中:“你们莫非打算走路过去吗?”

没有人会比秦红药更心急,她也不再去做所谓的客套,她们之间根本不需要这些,她带着两人一路飞檐走壁地回到了府中。

姜流霜坐在床头,捏着萧白玉的手腕久久不语,半晌后她瞅了一眼秦红药,虽然心里有了底,还是确认般地问道:“她这是和上次一样,又催动那什么什么刀了吧?”

秦红药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其实她清楚白玉一定是催动了阎泣刀,毕竟那般数量的敌人,就算是现在全盛时的自己,纵使得胜也定是身负重伤。只是她心中一直抱着些许侥幸,毕竟白玉已经掌控了阎泣刀,先前催动的时候也没有再走火入魔,兴许这回也没有那么严重。

姜流霜明白她的担忧,先给了她一颗定心丸:“确实不像北漠那时严重,她脉象甚至算得上平稳。”

姜潭月闻言也上手查探一番,她本还忧虑的神色蓦地一亮,喜道:“秦姐姐信上写的让我担心了一路,虽然玉姐姐经脉有些受损,但没有大碍的!”

秦红药皱起的眉依然没有放松,问道:“既然没有大碍,那白玉为何迟迟不醒,她已经昏睡整整两日多了。”

姜流霜沉吟片刻道:“因为她经脉受损的厉害,按理来说脉象早该像北漠那时杂乱不堪,她如今脉象平稳,一是因为她功力已远超当时,二是有旁物相助,不是有个武功远胜于她的人帮她调理气息,就是她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秦红药摇了摇头,当今哪里还有武功远胜于白玉的人,就更不必提什么灵丹妙药,倘若真有旁人相助,她也不至于被围困于峡谷之中。

姜流霜将萧白玉的胳膊放回被中,站起身道:“让她安睡几日自会醒来,但在内伤复原前万万不能在动武了,她经脉如此脆弱,再运一次内功就会经脉尽断,那时候就算有十个我俩也救不回来。”

秦红药看着萧白玉沉睡的侧脸,她许久未曾在萧白玉脸上见过如此闲适宁静的神色,只单纯地享受舒适的睡梦,再没有任何能让她忧虑的东西。

她多想让萧白玉再也不用理会什么苦痛挣扎。

她想起自己在萧白玉床边许下的承诺,微微笑了一下,那是她无论如何也要实现的夙愿,不管要让她付出什么。

秦红药抬起眼来,语气轻快了一些:“你们多留几天罢,我还有一件事一定要你们帮忙。”

姜潭月自然是一口应下,知道玉姐姐平安无事后,压抑许久的性子一股脑的冒了出来,拉着秦红药讲东讲西,俱是些九华山上近期发生的事。秦红药听得认真,唇角抿了起来,含笑的眼眸时不时扫过床上的萧白玉,似乎已经盘算好等她醒来要如何把这些趣事讲给她听,和九华山相关的,都是她最感兴趣的。

姜流霜沉默地站在一旁,相处这么多年,她知道红药和沉哥哥都有一个习惯,就是思考些孤注一掷的决定时都会抿起唇来,看起来像是在笑一般。

第115章 我心匪石不可转(陆)

萧白玉整整昏睡了十日,秦红药根本坐不住,一天几次的拉着姜流霜让她看了又看。等到秦红药又一次“破门而入”时,姜流霜再也忍不住,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吼:

“你知不知道她那几月在九华山上是怎么过来的,靠几粒米一口汤的熬过一天又一天,她现在这个身体,就是再睡一个月我都不奇怪。而且我看她内伤如此之重,好像手腕骨头也不利索,除了新伤还有旧伤,她从九华山走的时候可没有这么严重,你是怎么折腾她的你心里没数吗?”

秦红药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表情似是被冻结在脸上。

姜流霜瞧着她停滞的神情,又有些心软,语气渐渐缓了下来:“我自是知道你也不易,你二人的事我本不愿多说,但她为了你可以说是抛弃了一切,你当真要……”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请你帮我。”秦红药垂下眉眼,目光无意识的落在房中的某一个角落,一向雷厉风行的人看来竟有些恍惚。

姜流霜皱了皱眉,觉得自己并不适合说出这样的话,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道义抛在一边,问道:“可现下你不是一切顺利么?我看这中原再没有人能挡住你了。”

秦红药咧了咧嘴角,像是在笑,却没笑出声,瞧来便有些古怪的苦涩。可她随即又回过神,掩饰般的笑道:“你且听我的,况且你也知道这是对她最好的。”